说完那句话后,他只觉心口一阵隐痛,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悄然攥紧心脏。
这疼痛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与苦涩。
李雨绵没说话:“……”
回家的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语,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
只听得到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
那晚求婚的情景如同电影般在他们脑海中不断放映,每一个画面、每一丝情绪都被无限放大。
说不清的氛围如影随形,紧紧地笼罩着他们。
两人对视良久,千言万语在心头打转,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只得选择沉默,静静地享受着这微妙的静谧时刻。
……
当周缘踏入家门,那令人心悸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
他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红晕,懊悔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那时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昨日,让他既感到羞涩难安,又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叹息自己的鲁莽与失态。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忍耐了整整四个月,终于等到求婚成功的那一刻,心中的喜悦与激动还未完全散去,便因一时的难以自持,导致了如今这般意想不到的局面。
……
在自己剩下的最后十天,周缘想趁死前尽最后一次孝。
他这几天经常陪着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和李雨绵冷战了,总是让他去找李雨绵去。
周缘只是轻轻上扬了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多陪陪你们,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样的笑容下,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悲伤与无奈,仿佛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离别的苦涩。
周缘的父母没有过多思量,只以为儿子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陪伴他们的时间自然会减少。
于是,他们并未说什么苛责的话。
只是满含期许地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对待李雨绵,千万不要和她发生冷战。
还耐心地嘱咐他要学会哄一哄她,毕竟夫妻间的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啊。
周缘听到这些都是尬笑起来,不再说话。
晚上,他约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给他买了很多礼物,说了很多话。
刚开始,以为他和李雨绵快结婚了,才如此激动。
直到他拿出了礼物,又说了一些让他摸不清头脑,像是告别的话,他才意识到不对。
但是问了原因,周缘只是说婚礼先取消了。
“什么?你为什么要退婚?李雨绵怎么了?”
“我不能耽误人家。”
“你要干什么去?”
“我想出去去闯闯。”
那人默默不语,只是缓缓端起眼前的酒杯。
一仰脖,醇厚的酒液便如汹涌的潮水般灌入喉间。
似是想借这一杯烈酒,消解心中那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过了一会道:
“你要出去闯,有啥好闯的?
你不缺钱吧,你就和李雨绵先结婚得了。”
周缘没有接话,道:“十天后的早上,你来我家。”
“嗯,干什么?”
“取信。顺便把李雨绵的那个也给他。”
一个想法从那人脑中一闪而过。
“周缘,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担忧,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对李雨绵的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看在眼里。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不了解呢?
你现在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周缘,仿佛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周缘在原地踌躇良久,内心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争执、徘徊。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心底那根紧绷的弦。
最终,他轻叹一声,暗自思忖着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他知道,于是鼓起勇气,将真相缓缓道出。
“对了,这事你别跟他们说。”
那人听罢,面色骤变,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往日里,他定然不会轻信此类说辞。
然而这些周缘的一系列反常举动,犹如重重锤击,让他内心深处的疑虑逐渐消散。
此刻竟不由自主地开始相信眼前的话语中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真实。
“嗯,李雨绵也不说吗。”
“嗯。李雨绵那边我已经编好事情经过了。你以后可以多看望一下我父母吗?”
“当然。”那人故作镇定,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然而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他们都没说什么了。
一晚上两人一起喝9。
“不醉不归!”
…………
次日清晨,他郑重地铺开信纸,用心写下了三封信。
一封寄往故乡,向年迈的父母倾诉衷肠;
一封送给自幼一起摸爬滚打的挚友,字里行间满是对往昔岁月的怀念与不舍;
而最后一封,则是写给那个从童年起就相伴左右、令他心动不已的女孩——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眷恋。
在给她的那封信中,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
笔尖轻触纸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心跳的节奏,又似命运的低语。
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向她表达内心深处那份最真挚的情感。
这三封信中,都没有真相。
他缓缓踏入那间弥漫着沉香气息的棺材店,目光在众多棺木间游移。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具散发着温润光泽的棺木上。
那质地、那纹路,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这便是他此行的答案。
随后,他回到家中,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积蓄郑重地分给了父母与兄弟。
每一分每一毫都凝聚着他这些年的心血,如今,这些钱带着他的心意传递到亲人的手中。
除此之外,他还拿出一部分钱财捐了出去,希望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他知道,这一举动或许微不足道,但在这即将告别的时刻,他想让自己的最后一点力量,化作他人生活中的些许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