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的一个凌晨,一男子死于家中。
当这个消息如沉重的阴霾笼罩而来,全家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往日的欢声笑语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寂静。
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低沉的气息,就连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起来。
家人之间的眼神交汇中满是对这件事深深的忧虑与无措。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仿若五雷轰顶,李雨绵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而绝望。
那一夜,她独自坐在昏暗的屋内,周围静谧得可怕,唯有她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往昔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停歇地放映,每一个画面都像是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她的心。
悲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在极度的伤心与难以置信中。
她的头发竟在一夜之间全都变白,宛如冬日初雪覆盖了乌黑的发丝。
那白刺目得令人心惊,这是悲痛在她身上留下的最直观的痕迹。
当这个消息如惊雷般炸响,周缘的母亲只觉得天旋地转,巨大的冲击让她难以支撑。
最终竟无力地晕厥了过去,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支撑她的力量。
不过幸好抢救得及时,才没有造成生命危险。
此后,每一天都像是被阴霾笼罩。
对于这家人而言,往昔的欢声笑语仿佛已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李雨绵的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哀伤从未消散,它如同影子一般紧紧相随。
而周缘的那位兄弟,也同样被困在这无尽的悲痛之中,他们都在各自的回忆里,默默咀嚼着这份难言的苦涩。
看着他们这么痛苦,他也无可奈何。
而他也恪守着那份承诺,每周都会前来周缘家中探望一两次。
那个深藏心底的秘密,如同被封印的宝藏,始终紧紧地锁在心中,未曾向任何人吐露半分。
李雨绵也常常过来,照顾周缘的父母。
尽管他们有婚约,也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已经很熟悉了。
但,总归现在周缘不在了。
她却轻声说道,自己仿佛已经成了周缘的妻子。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笃定。
似乎在她的世界里,这早已是既定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一家人。
……
不知何时起,也许从他们小时候,也许是后来,他们也渐渐把她当成亲女儿了。
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白天,他们默契的对周缘的事情闭口不谈。
但每到夜晚,李雨绵和他们们总是不约而同地辗转反侧。
昏黄的灯光下,李雨绵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过脸颊,在寂静中无声地落下。
周缘的父母又何尝好过呢?
他们也同样难以入眠,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助,望着那片洁白的天花板,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仿佛在与空气诉说着他们内心深处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那些回忆,太美好了。
如今,像经历了一场梦。
尽管那是确确实实的一件事。
悲伤使人容易生病。
十年后,周缘的母亲去世了。
此后,李雨绵便只照顾周缘的父亲了。
但是,
第十九年,周缘的父亲也离开了人世。
那一家子只剩下李雨绵一个人了。
二十年后,李雨绵郁郁而终。
在死前,她听到了那个二十四年未听过的声音:
“宿主,您借来的阳寿已到,倒计时:十,九,八,七,六……”
在那此起彼伏的倒数声中,李雨绵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一道灵光宛如流星划过脑海。
她的眼神陡然一亮,仿佛于刹那间洞悉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真相。
那些零散的思绪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渐渐汇聚成清晰的答案轮廓。
她深知此刻已无力回天,只能在沉默中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一个念头在心底悄然流淌,化作无言的叹息,在寂静的空间里独自徘徊。
她脑子中回想着专属于他们的回忆。
是从小便认识,十二岁相互心动,他总是保护着她。
是总是默默的守护。
是会教她做她不会的题目,两人约定好考一个大学。
是从小学便认识,除了大学,一直是在一个班。
是有她在,他总是很开心。
是因为她说隔壁班男生帅就不开心一整天,
是羞涩又热烈的暗恋,
是他们只对对方心动,一年又一年……
她与他之间的婚事,已是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可命运却在此时陡生变故,因为他突患重病。
她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蒙上了一层阴霾,近在咫尺的幸福就像掌心的沙,还未好好珍惜便已开始悄然溜走。
往昔的回忆如同一卷无声电影在她的脑海中徐徐放映。
画面中的自己或欢笑、或落泪、或嗔怒。
而此刻,当她静静地回味这些片段时,那些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心底一抹温柔的眷恋。
哪怕曾经有过痛苦与波折,如今看来,也都成为了生命中不可多得的美好。
她轻叹一声。“毕竟那时,至少他还在啊……”
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回荡,似是想要穿透时光的屏障,回到那个他还存在的岁月。
她眼中噙着晶莹的泪珠,嘴角牵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周缘,我来陪你了……”
话语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情愫,仿佛带着一路走来的千般思绪,万种情愫。
他们之间的那些遗憾,都随着这轻轻的一句话,落进了眼前的这片天地间。
原谅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理解你的用心良苦。
周缘,原来,我们都做过相同的傻事。
原来我们都傻过。可代价是我再也见不到你。
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以上是第一个结局,第二个结局:
深夜,李雨绵忽地从梦中惊醒,身子被冷汗浸湿,黏腻的汗水溻透了单薄的衣衫,令她感到一阵战栗。
她大口喘着气,心跳如鼓槌般在胸腔内猛烈撞击,仿佛还未能从那难过又恐惧中挣脱。
黑暗如同实质般的重压,沉甸甸地笼罩着她,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又做这个梦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故事的真相是,没有什么机器人,更不可能有什么时空穿梭,互换寿命。
这一切都是李雨绵的幻想。
周缘早就死了。
死在了他的16岁。死于那场病。
他根本没表白,没人知道他喜欢谁。
只是李雨绵一直喜欢他,有了执念。
便才有了这场梦。
十六岁那年,周缘病逝,成了李雨绵一生忘不了的事。平时风华正茂的少年说走就走了,她再也见不到了。这样的打击下,李雨绵也不知怎的,时常幻想,时长做梦,幻想他在身边,觉得这样有了安慰。其实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她那么爱他。别人说的她都不信,都不听。她说,他还活着,那就是活着。
青春的遗憾,宛如心头一抹难以消散的阴霾,常常在梦中寻得那失而复得的圆满。
每一个曾在白日里暗自神伤的缺口,仿佛都在夜幕低垂、万籁俱寂之时,被梦境温柔地抚平。
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语、未曾紧紧握住的手,在梦的世界里,都化作了触手可及的美好。
她又一次看向周缘曾送给她的娃娃。
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