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他似乎一直在有意回避陈岩的事情,虽然心里明白迟早有那么一天秦玉城会来亲自问他。
余玲被带走,刚刚趋于稳定的局势瞬息扭转,原本倾向于他们的天秤再度高高翘起,连同心脏悬吊半空。
事出诱因在他,可金毛始终琢磨不明白那辆车是怎么被对方从一大堆幌子里找到的,至少在他们交恶之前,自己很少碰那台a6。
他漫不经心的弹着打火机,忽明忽灭的火苗终于勾起了点什么。
陈岩坐过这辆车。
答案似乎已经确凿,以至于在秦玉城找到他的时候,金毛相当冷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外人只有姓陈的坐过我那辆车。”
他以为那样没品粗俗的跳梁小丑根本不可能会有记下他车牌的这种脑筋,怪他把那小子想的太简单了。
“陈岩脖子上的伤口是你弄的。”
可他没料到秦玉城问出的是这句。
金毛挑了挑眉。
“是啊,老子为了帮你收拾叛徒差点……”
还没等金毛一把撩开衬衣下摆,秦玉城反手拽住了他的领口。
“余玲的事后来我告诉你暂缓,为什么不停手?”
确实有这件事,当时秦玉城风风火火的半夜打电话来告诉他留余玲一条命。
“可她必须死。”
金毛笑着,没有丝毫惧色,眼神中腾满杀意,两人贴的很近,鼻尖都快要挨在一起。
“有时候”
“我得替你作出正确的选择。”
他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脸色阴鸷的不像话。
“我可不想为你的错误买单。”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说白了哪有什么忠犬,除非前提是有天大的恩情和极端的利益。
那一瞬间秦玉城的瞳孔居然开始涣散,就像主人有朝一日忽然发现自己养的烈犬牵引绳其实从未扣紧。
或者说,它随时可能扑向自己。
秦玉城虽然也曾生出过许多恶念,甚至不惜代价用过某些特殊手段,譬如陈岩,但他从未想轻易杀死一条生命,所以在他万般意念纠缠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让余玲活下去。
本质上的错误就不在那个女人,他怎么也渐渐沦为权力的帮凶了呢?
明明自己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挣脱这样的桎梏。
他松开了手,忽然冷冷的笑了两下
“你是站在我这边吗?”
金毛的脸色这才好转几分
“当然。”
端倪一旦浮现就很难再归于沉寂,冰面上出现的第一道裂横已然昭示了某种注定的结局。
秦玉城维系着僵硬的笑,转身离开了出租屋。
秦玉娆收到金毛消息的时候正在吹头发,她睨向屏幕
【余玲跑了。】
吹风机插座被拔掉,秦玉娆慢条斯理的梳理着半干的发尾。
她没有休息,而是用冷水洗了脸,寒若冰霜的面庞因为疲态更显苍白,她只好用鲜红色的口红来遮掩这份憔悴。
她不允许自己滋生任何脆弱。
她要给秦玉熙和自己最好的补偿。
秦国梁不给,那就去争,去抢,野心难却,她不在乎手段有多卑劣,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毕竟没有感受过的亲情,对她而言聊胜于无。
“喂爸,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