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糖无刀)
1981年11月1日
“一个好消息,”蜷缩在木床边的老头想:“现在他可是没什么借口了……或许他今天就会来。”
而后他站起身来,在床边踱着步:“我该给他准备点糖果…是的,他应该还是喜欢柠檬雪宝,或许我们还应该喝点小酒?但是我们那么长时间没见了,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他说呢…”
挥挥手招来了猫头鹰。在那件事后,他失去了很多,但这并不包括一些他小小的私产——他在古灵阁的地下还有一个金库。
他曾想过把那金库的钥匙交给他的阿尔,但当时他的圣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不合规矩。”
他曾以为那时伟大的白巫师脸上的薄红是因着晚霞的映衬,但现在他愿意相信那可能是因为他说的话。
他欢快的几乎哼起小曲,在蜂蜜公爵的邮购单上勾选了一大片然后放飞了那只枯瘦的老猫头鹰。
他等他来。
他按照麻瓜的方式整理自己的形象,他也只能这样做,这儿用不了魔法。
镜子里的人看上去干巴巴的,眼神也不再清澈,两腮都瘪了下去。曾被那个人夸奖的金色的柔软的卷发几乎全白了,甚至稀疏了不少。他用梳子沾了水,整齐的拢到一边。
他突然感到惶恐,他能肯定他们故事的开始有他那张脸蛋的原因——那两个月里,他的好阿尔不止一次的捏着他的脸蛋,夸他是个“英俊的帅小伙子”。可他不再好看了。
他又想起那两个月,他的玫瑰少年,他的阿尔……他看到他耀眼的如同燃烧着的火红的长发,闻到他身上蜜糖般的香气,他又想到那个谷仓,他柔软的肌肤与洁白的背脊——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真正的快乐……
他那时还年轻,竟然不知道结束后该多吻吻他,他还以为有很多机会,甚至还打定主意下次要让年长些的爱人刮目相看呢!
他感到心头一阵柔软和酸胀,耳尖也迸出一股久违的羞意。但是,没有机会了。他想。
他突然有点埋怨阿不思,他为什么就不愿意给自己带一个冥想盆呢?他迫切的需要冥想盆来回顾一下他们之间的记忆:戈德里克山谷的两个月,大战之前的约会,甚至是大战时覆在他心口的手…
1899年,他在理想与情感之间选择了理想;1945年,他选择了爱人。
结果就是,他几乎见不到他的阿尔了。1970年后,他们甚至没见过面——就因为一个愚蠢的孤儿院小孩带了一群蒙面的恐怖分子!
而现在,那个所谓黑魔王终于死了。为了那些蠢蛋劳心劳力十多年,或许阿尔也变老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穿他的星星袍子来,两年前的信上他说很喜欢……
“或许还是应该买点酒,如果阿尔喝醉了,那我就可以扶他去床上,这样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个晚安吻…”
“猫头鹰!!”他大声叫到,却又突然意识到猫头鹰现在应该还在送邮购单的途中。
他坐到桌边两把椅子中的一把上,思索着见到人该说什么:先恭喜他打败了那个孤儿院魔王,然后问问姑婆的近况,还有那个愚蠢的山羊小子。他学校里的小孩们有没有捣乱,最后不经意的透露出对他的想念。
这就够了。当然,或许可以让阿尔下次带来一个冥想盆,这就更好了。他还想仔细看看他湛蓝的眼睛,但这不可能做到。
他整理自己身上的大衣,现在款式很老旧了,还有点宽大,但依然整洁。胸口处的口袋里装着一半破碎的血盟。他望向窗外,还是没有阳光。
他等他来。
期间猫头鹰带着糖果飞了回来,他又打发它去买了酒。他枯坐到半夜,也没有一个人靠近纽蒙迦德。
“或许战争刚结束,阿尔忙的很,过两天他才有时间?他应该第一时间来见我的。报纸上可没提他受伤了……”他又翻开报纸,上面说只死了一对小夫妻。“或许要开会?或许他累了,要休息好了再来?他至少应该先写封信…”
他脱下大衣,整齐的叠好。又把那碎片戴到脖子上,决定先睡觉,明天再等人。
一天
两天
三天
邓布利多根本没来,甚至连个消息都没有!!!他看着自己狭小房间里的糖果,崭新的被褥,古老家族换来的孤本书籍,一团团各种颜色的羊毛线,甚至还有不再鲜艳的玫瑰……
他决定给他寄信。
在那个“黑魔王”肆虐的那段时间里,阿尔不允许他私自寄信过去,而他就只能等待来信:一共31封信,他甚至能连着标点符号背下来。
而现在那人死了,所以他决心恢复自己给阿尔寄信的权利。
没有回信,但是他来了!!!
幸好他换了新的玫瑰。他的阿尔,他的好阿尔……
阿尔也清瘦了不少,但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也确实是穿着一件丁香紫的星星袍子,虽然对他们这个年纪的巫师来说有些花哨,但是要他说简直不能更合适了。
他看见那双眼睛对他俏皮的眨了眨,听见他开口叫到:
“好久不见,盖勒特。”
之后的时间就好像淹没在白巫师云雾般的胡子里,他无意识的讲话,无意识的倾听,无意识的接受了一个拥抱……等到他的心恢复了平静时,高塔上又只剩一个人了。
他看着阿尔走后的房间。
一沓厚厚的羊皮纸,阿尔说以后要常常写信。但他更愿意让圣人来高塔见面。
一只新的猫头鹰,此时正站在那只老的身旁。
一枚漂亮的胸针,他确信没有其他场合能够戴着它,但他不介意只戴给阿尔看。
整整一打巧克力。
还有一件隐身斗篷,那个和阿尔一起战胜了那个极端纯血主义者的小家庭的遗物。阿尔说那个人家还有一个小孩,被预言的孩子,但他不能再预言了,也不在乎那个小孩。
“死亡圣器,盖勒特。”圣人扯过他的手臂。“下次来时,我就把它带走。”
在之后的十年中,他们一直保持着不错的联系——几乎每个月都能见到一两次。有几次阿尔在高塔留宿,他甚至还能偷到一个吻。他满足于这样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生活很快被打破了。
1991年9月1日
伟大的白巫师没有来,只有一封信:
“……那个孩子入学了,我决心考验他,他迟早会经历很多……我能确信他还没死,我们不该再见面了……倘若他死了,我那时愿意再见你……”
1995年6月25日
来信很短:
“他复活了。”
1996年的夏天,白巫师带着戒指罕见的来了高塔。他们合力解除了诅咒,白巫师又把戒指带走了。
1997年6月30日
凤凰跌落天文楼,飞向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