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哈利的灵魂道别之后,他暂停了自己的计划,他想:
“或许在进行下一场伟大的冒险之前,我应该和他见一面?”
他在纯白无瑕的虚无中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也想过,可能跑起来会更快一些。但是他老迈的灵魂已经不适应奔跑了,即使他现在的身体新的像刚出生一样,但外表依然保持着刚去世前的样子——就好像是为了留着给什么人看一样。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后——其实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这里并没有时间,只是一片空茫茫的混沌,既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他感觉灵魂都疲惫不堪了,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我和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约定,或许他早就离开了……”
在他决心回头的前一刻,目光所至的尽头,一道绯红与幽蓝色交织的火焰,点亮了苍白的视野。
“是的,老圣人,一滴血,滴在这里。”
干瘪枯瘦的老人像是人皮包裹的骷髅,尽管穿着得体,但也能从他削减了的两腮看出来。
他尽可能挺直了身站在那里,手上有两个菱形吊坠,他把刚刚滴过血液的那个放在左胸处的口袋里,另一个也塞进了衣兜。那吊坠是什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有银白色长发的巫师开了口,他指着对方的大衣口袋说:
“以为你会把它给我,你总没有必要拿着两个……”
对面的人没有回复,轻飘飘的说:
“邓布利多,我想我快死了……”
他被这话说的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回复道:
“这没什么,盖勒特,我们确实已经死了。”
而那人摇了摇头,他的视线在半空中虚虚的画了一个圈,最后落到了老校长的鞋尖上,他平静的开口:
“我想我说的是另一件事,要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并不是凭空而来,我这份先知的能力就是和死亡做的交易——我会慢慢忘掉一切,包括我自己。可是当我连自己都忘记的时候,我还存在吗?”
在这片静得能听见心跳停止的空白里,邓布利多站在老人对面,身体无力地倾向对方,眼神中除了悲痛,更多的是茫然。他双手试图握向另一个人的手,但动作机械而迟缓,仿佛不知道这样的触碰还能持续多久。他的头脑一片空白,面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们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或许我们只需要一些记忆瓶……”
“没有用的,消逝的记忆在被外力的作用下记起,也只是看客。”
格林德沃的声线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
“我的记忆现在就像是阳光下的水洼,很快就会被蒸发干净的……”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盖勒特,我只想知道还有多久……”
“或许还有很久,又或许只剩几天。我想,再轰轰烈烈的事都会有一个平静的结尾……”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邓布利多的眼睛,
“这几天让我一个人呆着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塞给邓布利多一块怀表,
“每天中午12点来找我,如果我还没有忘记这个约定,我会一直呆在这里。”
-DAY1-
“我昨天忘记说,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守住了那个秘密……”
邓布利多微红着眼看向对面的巫师,穿着破旧的囚服坐在地上,手里编织着一根长长的草茎,
“是吗?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像你这样伟大的巫师竟也舍得下心来看我?”
格林德沃将草茎编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环,戴到了自己手上。他转过身去,不再看邓布利多了。
-DAY2-
“你来是向我求助的吗?为了那个神秘人。”
男巫的脸颊看上去不再那么消瘦了,他依旧不再明亮的异瞳直勾勾的盯着邓布利多,
“我会帮你的,如果你求我的话。”
然后他扯出了邓布利多一直背在身后的手:
“那是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了,一个诅咒?”
在邓布利多解释过原因之后,年迈的巫师像愤怒的青年一样转了几圈,最后,他背对着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你走吧,我会想到办法的。”
-DAY3-
在这次去见面之前,邓布利多稍微把自己变得年轻了一点,尤其是他把自己的手恢复了原样——已经这样了,没有必要再让他担心一次了。
“邓布利多,你老得很快。”
面前的男巫几乎恢复了中年时的样貌,只是看上去比那时更憔悴一些。
“成为救世主不够让你觉得心情愉悦吗?伟大的邓布利多。”
邓不利多其实很想坐下来好好的聊两句,但他很快被那些言语刺的呆不住了。
他扭身就走,却听到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
“We're all alone.(我们都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