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被万家灯火照的泛黄,清脆的蝉鸣在寂静的林间起此彼伏,当最后一位病人离去,喧闹的医馆也逐渐平淡下来了。
酉时了……
察觉天色已晚,阿凯关了医馆,洗漱了一番便赶往望月楼了。
虽已入夜,可在灯火通明的望月楼,却很难寻到时间的界限。当阿凯抵达望月楼时,此处依旧人山人海。
“王掌柜,林琅来了吗?”
望月楼掌柜王晓在许州也算小有名气,据说他本是绵州水云轩一小二,攒了点家底后,便来了许州开店 却没料到短短五年,望月楼便成为了许州当地餐饮的龙头。
被清风寨劫掠后,望月楼固然损失惨重,可王掌柜也是财大气粗之人,短短三日,望月楼竟恢复了曾经的模样。
“林琅公子?原来他是在等您啊!小林,快给阿凯大夫带路。”
王掌柜身旁的中年人立即起身,恭敬地到:“阿凯大夫随我来!”阿凯微微颔首,也随着那中年人一同登上了楼梯。
望月楼分三楼,一楼多为长短工以及农民,吃完一碟小菜,饮下一壶老糟烧也就心满意足了。一楼的消费水平并不高,人均消费极少超过十个铜板,可每日人满为患,王掌柜倒也赚的盆满钵满。
望月楼二楼的顾客多是许州镇的富商豪绅。他们不缺钱,身份地位却差了些。至于有资格登上望月楼三楼的,则是许州本地的达官贵族了。
林琅的父亲林韫官至从八品,乃是绵州的县丞,以他的身份,在这许州倒也算得上“达官”。
望月楼的三楼不似一楼那般热闹。可比起一楼,无疑奢华了许多……
穿过古朴的仙鹤屏风,阿凯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包厢竟比阿凯的医馆还要大上几分。包厢铺满了金箔,屋顶倒挂着一盏精致华丽的煤油灯,把昏暗的包间照的富丽堂皇。包厢的中央停放着一张紫檀木桌。茶壶、碗筷、酒壶应有尽有,而在那紫檀木做成的椅子上,衣着华丽的青年正悠闲地把玩着包厢墙边的一朵百合花。
“你来的晚了些,还不自罚一杯?。”
察觉到阿凯的到来,林琅急忙起身为阿凯斟上了一杯美酒,并对身旁风姿卓越的侍女吩咐道:“可以上菜了。”
阿凯一把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将林琅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后没好气地道:“让你做东可没让你破费。”
林韫中举前就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富商了。林韫中举后,他名下的产业交给林琅全权处理,父子配合之下,林家的产业即使在绵州也颇有名气。话虽如此,可如此铺张浪费还是令阿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你多久没和我喝酒了?我自然要上点心嘛!”
林琅不以为意地道,他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望月楼的二层,不经意地道:“自从上次清风寨劫掠了许州镇后,这许州倒是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略感兴趣的阿凯目光下移。果然发现了一群衣着华丽,身负兵器的生人。而他的目光很快便被人群中那容貌俊俏的青年吸引了。
那青年凌乱的短发下藏着一张鹅蛋脸,小麦色的肌肤下清晰的肌肉曲线若隐若现,薄薄的嘴唇两侧,可爱的小酒窝隐隐浮现。他身披青蓝色长袍,袍内银白色的梅花镶边若隐若现,引人注目。那青年的腰间系着一块名贵和田玉佩,在日光下倒映出温润的光芒,折射在他银白色的剑鞘上,虽然同行的一男一女相貌也颇为出色,可在那青年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这三人自然就是飘雪一行了。他们披星戴月地赶到了许州,可清风寨却早已离去了。飘雪向来嫉恶如仇,岂会纵容清风寨肆意妄为?
当日飘雪便闯入了清风寨,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与王尘交手不敌后,飘雪也只能先行撤退了。
“华山派?”
虽涉足未深,可江湖之事阿凯也略知一二。通过那青年的服饰,他很快便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可阿凯的目光并未在飘雪一行人身上停留,反而锁定了刚上二楼的三名道士。
“师兄,青城山的人也来了。”
为首的道士颇为健壮,哪怕有着宽松的道袍遮掩,道袍下雄壮的肌肉依旧若隐若现。三名道士皆头顶阴阳道冠,手持桃木剑,再加上他们道服上的阴阳八卦图,飘雪等人一眼便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青城山?”
飘雪漂亮的眸子微亮,搬着椅子便朝那三个道士的位置靠过去了。
“兄弟!你们是青城山的道士?”
刚坐下的雄壮道士眉头微蹙,不咸不淡地到:“所为何事?”
飘雪自然察觉到了道士的不慢,他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在下华山派飘雪,此行本欲与青城山江辰星切磋一二,却在半路听说了清风寨之事,只得改变了行程。”
“三位兄弟既是青城山弟子,想必就是江辰星的师弟了。若是有时间,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那健壮道士身旁的两人顿时一笑,他们戳了戳健壮道士的肩膀,见其默不作声,笑道:“江辰星确实是我们的师兄,但引荐就大可不必了,毕竟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飘雪恍然大悟,那健壮道士见状也不在沉默,淡然道:“我就是江辰星,但切磋就大可不必了。此次奉师命调查清风寨的之事,没时间陪飘雪兄消遣。”
“江兄有所不知。这两日我路径绵州,亲眼见识了此地匪徒的猖獗。寻常匪患尚有底线,那清风寨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昨日我与清风寨的王尘交过手,此人内力极强,唐门武功更是练的炉火纯青。江兄在他手里,怕是占不到便宜哦!”
“是吗?”江辰星冷笑道。他一旁的两位师弟更是摇了摇头。他们这师兄倔的很。飘雪这些话在常人耳里算劝诫,可放在江辰星身上却是火上浇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