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狂涌,沉寂冰凉地掀起暗潮,天与海同溶于墨色,戾风暴虐其间。
残破的船跌跌撞撞地在海面沉浮,像是濒死的人在苟延残喘着。
“大哥啊,咱们快莫得吃的了,咋个时候能出去啊?”胡子因许久没有梳理而杂乱的大汉冲着身旁的老翁喊道。
老翁叼着烟,却是不舍得点着,干巴巴地含着,闻言双眼一瞪,老烟嗓一开:“你这猪脑该多转转啊,遇着事莫得自己想法子?我问你啊,这海里有啥子?”
大汉撇撇嘴,想也不想地说:“有水啊,全都是。”
老翁气的一巴掌扇在他头上,嘴上骂骂咧咧:“我看你是咱村口王二家那憨头猪,这海最莫缺的是鱼!甭管是红鱼蓝鱼黄鱼,捞起来能得吃多久吃多久!”
“我已经寻得了些苗头了,马上咱就可以上岸吃些好东西了,什么酱油蘸熟鹅肉,火烤大炸鸡,清蒸大闸蟹,都等着吧迟早的事。”
大汉不服气地小声发牢骚:“又莫得说清楚。”一边已经快步朝外走,一想到烧鹅烤鸡大闸蟹,心都在流口水。
大汉召集了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甲板便拿着渔网开始打捞。
第一次什么也没捞到。
第二次捞上来一个破洞的皮靴子。
第三次依旧什么都没捞到。
大汉不信邪地扯过渔网,撒得更深了些,等待良久轻轻一扯。
感受着水下的拉力,大汉眼睛放光,扯着使劲一拉。身旁的小伙子们眼见有情况纷纷上前,众人不费多少劲儿便将东西拉了上来。
大汉走上前去查看,一边疑心:这鱼咋啥子动静莫得?
轻轻地扯开上面的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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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翁还叼着烟,此时浑浊的眼锐利地瞪着大汉;“咋个事,让你捞鱼咋滴还捞了个人上来?”
大汉小声地答到:“这海根本莫得鱼,连死的都莫见着,俺捞半天了就得了个破靴子。”
老翁皱了皱眉。走不出的海域,诡异的海水,陌生的人;恐慌笼罩了整艘船。
甲板上,那个捞上来的人还不知死活地躺在原地。老翁小心地走到附近,戒备着他突然暴起。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遮住面前人面庞的散乱的头发,泥土糊住整张脸,外貌看不真切。
老翁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许久才皱了皱眉:“还活着,有点麻烦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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