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驶入锻铁大门,停在水仙花田前,卢修斯率先下车打开纳西莎的车门,挡着车顶单手扶着下了车,司机给开门的德拉科就当没看到,或者说,是已经习惯了。
今晚的庄园没有什么宴会活动,一如往常般寂静。
一路上了二楼,德拉科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尖锐,透露着久违的兴奋。
纳西莎松开卢修斯,挽起了德拉科的胳膊,领着他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小声解释道:“你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在二楼养伤,放轻松,暂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哦!德拉科,我的男孩。”贝拉拥住抱住德拉科拍了拍后背,随后抚上脸颊,冷漠的眸子多了点温暖的色彩:“上次见你,还是个孩子,西茜和卢修斯把你养的很好,都可以为黑魔王效力了。”
纳西莎嘴角的笑意顿时僵硬,垂下眼眸,藏住冷意,心如刀绞,血肉模糊的痛,痛得麻木。
无论如何还是比不上他。
虽然早就知道伏地魔在贝拉心里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但还是会心痛,还是会失望。
数十年的姐妹情深,竟比不上当年的一面之缘。
算了,早就变了。
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站在身后的卢修斯敏锐的感觉到了妻子的情绪变动,抬手搂住后腰,用手杖支开德拉科,推到自己的身侧,注视着贝拉苍白的面容,挤出一丝微笑,说出来的话充满着夸张的关怀:“贝拉,你的伤怎么样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贝拉说着扬起头,注视着淡漠的灰眸,突然想到自己主人说过的话,目光变得犀利,夹杂着警示和探究。
“我的摄神取念竟然对纳西莎和卢修斯不管用了,贝拉,你亲爱的妹妹一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贝拉掏出魔杖,放在手里把玩,视线慢慢的从纳西莎的脸上略过,再到卢修斯,最后盯着德拉科,声音尖锐,语气透着森寒和压力:“卢修斯、西茜,还有德拉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卢修斯上前一步,拉进两人的距离,挡住贝拉的视线,挡住德拉科的身影,语气阴阳着反问道:“能有什么事情,都让你住到二楼了,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最好是这样,背叛了黑魔王,我不会放过你们。”贝拉带着隐隐凶气,很是用力的说道。
纳西莎红了眼眶,转头拍拍德拉科的肩膀示意他先回房间休息,等没了身影,水光波动的眸子重新落到贝拉身上,将心底的失望和痛心融入低沉的声音,嘶哑的吼了出来:“从第一次大战我们就追随他,一直到现在,要资金我们提供资金,要情报我们提供情报,要场地,我们就把庄园提供给你们,现在只有16岁的德拉科也被卷了进来,我们做到这个地步,你还不满足,是吗?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纳西莎,我是你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姐姐,可从来没跟我说过,不会放过我们,这么重的话!”
“能为黑魔王效力是荣幸,你们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跟我争吵,纳西莎,别跟我说,你还有我不知道的想法!”
“够了!自从你碰到他,一切都变了,安多米达走了,布莱克没了,你的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别跟我提那个叛徒的名字!”
争吵体现着物是人非的悲凉,德拉科离着渐行渐远,争吵声也逐渐抛到身后,直至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对着空气叫了一声:“多米。”
响指落下,德拉科这才掏出双面镜跟哈利聊了起来。
细细想想,自伏地魔崛起,很多家庭直接或间接的毁于他或他爪牙的残暴之下。
纳威的父母被折磨疯了,救世主的父母死于索命咒之下,初代凤凰社存活下来的没剩多少,上一世要不是有斯内普的帮助,马尔福也在劫难逃。
曾经的自己一直在亲人的庇护之下活得潇洒,却从没想过,是有人在替自己负重前行。
德拉科很不舒服。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哈利缥缈的身影浮在双面镜上,看着神情抑郁的德拉科,只有心疼,冷静的开导着,试图让他从沉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但我们都是幸运的,都在最爱我们的人的守护之下,不至于让我们直面残酷过后,无所依靠。
母亲不仅只有贝拉特里克斯一个亲人,还有你、还有父亲,只是十几年前受到的伤害没有来得及修复,并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创伤,你们多陪陪她就好了。
不过,我还真是想不太明白,伏地魔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贝拉特里克斯这么痴迷?连亲妹妹都不要了。”
德拉科“噗嗤”一笑,温柔的说道:“母亲有我,有我父亲,不过,你少说了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你现在也是我们马尔福家的人,逃不掉的,除非……马尔福一族彻底毁灭。”
纳西莎和贝拉的争吵除了卢修斯和德拉科,并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但德拉科能感觉出来,两姐妹的关系近乎破裂,第二天准备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二楼已经没有了贝拉的任何踪迹,坐在餐桌前喝咖啡的纳西莎双眼红肿,面色稍许的憔悴。
看见德拉科,纳西莎强打起精神,挂起笑容,温和的说:“大早上说是有个紧急会议,你父亲被叫走了,今天我陪你去对角巷,快来吃早餐吧。”
德拉科走到纳西莎的身旁,给了一个深深的拥抱:“母亲,你还有我们,还有……”
“我知道。”纳西莎拍拍德拉科的后背,趁着还未说出那个名字之前,赶紧小声的截住话头:“我知道,很幸运有你们……你们三个人。”
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一种沉浸于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亲情中的幸福。
纳西莎的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到达对角巷,打算办完事情再跟救世主偶遇,因此并没有停下脚步,穿过沉寂萧瑟的街道,直奔翻倒巷,在堆满垃圾的角落,德拉科看到了面容狰狞的狼人芬里尔和颓废的老诺特。
纳西莎很是镇定,熟练的芬里尔怨毒的想要咬人的眼神,跟两人以极小的幅度点头示意一番,随后握紧德拉科的手,转身深入翻倒巷,推开了博金博克商店的门。
德拉科简明扼要的跟博金说完自己的要求,干脆利落的掏钱,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想说,不到十分钟就走出了翻倒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