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没想到啊……”小天狼星幸灾乐祸起来:“跟鼻涕虫的第一次见面,他比我还狼狈。”
蜡黄的脸,笑的还挺吓人。
德拉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借了罗恩的魔杖,扔到他的手里,让他牵引着斯内普一同离开。
夜色浓稠如墨,月轮孤悬,冷光浸透湖面。
湖水幽深,湖上飘荡着碎光,如残银点点,在幽暗水波间明明灭灭。
有薄雾如游荡的幽魂,从湖心升起,贴着水面飘荡,在冷月下泛着黯淡的白,悄然吞噬着在岸边行走的步伐。
“把小矮星交出去……”小天狼星拍了拍哈利的肩头,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哈利注视着回答:“你自由了。”
“是这样……你知道了我是你的教父,你的父母指定我做你的监护人,万一他们遭遇不测……”小天狼星神情不太自然的说道:“当然啦,如果你想跟你的姨妈和姨夫住在一起,我可以理解,但是……嗯……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我要和你一起住。”哈利的心膨胀起来,眸底闪烁着欣喜的星芒,绽开了今晚最愉快的笑容:“我当然要离开德思礼一家,你有房子吗?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你愿意?”
“当然愿意!”哈利笑眯眯地,突然压低声音道:“那个……就是……你的房子离着马尔福庄园近吗?之前德拉科说过,纯血统之间会联姻,住的地方会不会也离着很近啊?”
“你说什么?”小天狼星的脸上在此刻写满了不可思议,双眼瞪得比看到小矮星彼得还要大。
“就是……”哈利目光躲闪,磕绊起来:“没、没什么,没说什么……”
走在两人前面的德拉科“嗤嗤”笑出了声。
听笑声就知道,德拉科要开心死了。
就是落在小天狼星的耳朵里,刺耳的想要杀人。
“马尔福,你是不是给哈利灌迷情剂了?”小天狼星疾声厉色,瘦削的面孔,看着些许狰狞。
“什么迷情剂,没有没有。”哈利连忙开口:“我们只是关系好而已,关系好。”
德拉科挑着眉头,语气慵懒道:“是啊,只是关系好罢了,毕竟,我们在七年前就认识了。”
“什么!”小天狼星再次惊讶,声调扬起,尖锐许多:“七年前?”
冷静下来后,思维活络,便知晓,与哈利的相遇相知,德拉科苦心孤诣的算计。
眸子依旧犀利,但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
忽然一阵寒气逼人,罗恩惊恐的声音随即响起,生鲜颤动,身子也控制不住的战栗:“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好冷。”
墨色翻涌,幽影幢幢,圆月蒙上翳影,数百道裹着褴褛黑袍的躯体掠过水面,腐烂的袍角所触之处,绽开霜网,顷刻间的封冻。
兜帽下的虚无卷起刺髓的阴风,枯爪划过,风碎作呜咽,月影被撕扯成惨白的絮片,冷光如脆弱的琉璃般迸裂。
阴寒,在血脉中凿出冰槽,绝望,凝成霜痕,织成月照的坟场。
“摄魂怪!”
赫敏颤抖着惊叫,近乎濒死的呻吟。
“噗”的一声闷响,斯内普没了牵引被摔到了地上,小天狼星双膝砸地,缩成了一团。
伴随了整整十二年的恐惧从骨髓深处炸开,腐臭的寒意噬咬着灵魂,所有不堪回首的的碎片在颅内翻搅,化作冰刺,穿透五脏六腑,心跳似乎迟滞。
十指穿透发根,在剧颤中磕出细碎的哀鸣。
不,他不能放手!
小矮星彼得必须在自己手上。
绝对不会允许任何逃跑的可能性的发生。
一丝一毫、一分一秒都不允许!
“小天狼星·布莱克!你给我起来!起来给我念咒!守护神咒!要不然今晚全白费!”德拉科眦着双眸,眼眶猩红,撕心裂肺的吼叫:“你是波特的教父!你要洗刷自己的清白,给波特全新的生活!你不能让他顶着一个教父是杀人犯的名头!你不能让他继续回到那些臭麻瓜身边继续受虐待!你给我起来!”
小天狼星动了,艰难的支撑着,缓缓起身,颤抖着举起魔杖,双眸的光,似随时湮灭的星辰,太过微弱。
詹姆,我找到哈利了!
詹姆,我会给他最好的家!
詹姆,我……我好想你……
泪水自眼角滑落,咒语战栗而出:“呼、呼神护卫……”
缥缈的大狗自杖尖而出,触到黑袍的刹那,融进腐朽的死气,消散。
小天狼星再次栽倒。
“不!”
哈利声嘶力竭的呐喊,一道纯白似闪电撕裂了浓重的死气。
是白鼬。
如同月泽凝聚的精灵,悍然扑向狰狞可怖的摄魂怪群。
刹那间,阴寒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劈开,无声地尖啸在虚无深处炸开,褴褛的黑雾剧烈的扭动、沸腾、溃散。
破碎的月影清晰了几分。
喘息间,霜雾疯狂的涌动,摄魂怪裹挟着蚀骨的绝望寒潮汹涌扑来,白鼬在这冰冷污秽的浪潮中顽强地燃烧。
德拉科的呼吸逐渐的压抑混乱。
“我也想保护你。
哪怕一次也好。”
似有空灵的声音直击心底。
哈利眸色明灭,闪过坚定流光,脑海中翻涌着所有的记忆碎片。
是欣喜、是欢愉、是怦然心动。
是四人的打打闹闹,更是四人的携手并进。
如今,更不会在深渊中坠落。
他有了后盾。
他要和教父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他终于,要有家了。
“呼神护卫!”
纯洁牡鹿踩着清辉月光灵动起舞,挥洒着纯净无暇的银芒,将所有死气腐朽的阴寒刹那间的溃散。
柔光笼罩,小天狼星缓缓抬眸,一时间雾气浸染,潸然泪下,心口的倏然悸动冲击着神经,所有的念想似乎在这一刻,近乎圆满。
詹姆,是你吗?
原来你一直在。
尖头叉子,似乎从未离去。
柔净的白光化作星子缓缓消散,白鼬绕着哈利转了几圈消失在耳后,骇人的阴寒驱散,夜色依旧沉重,几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