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骚动和嘶吼声惊动了生活舱里的女生们。苏晓雯和陈晓曦最先循声跑下来查看,她们推开舱门,被仓库里的景象吓得呆立当场。
苏晓雯(捂住嘴,声音发颤)天啊…他们在干什么…
陈晓曦(惊恐地瞪大眼睛)疯了…都疯了!
只见平日里熟悉的男同学们此刻如同野兽般撕打在一起,只为争夺那寥寥无几的棉服。双胞胎兄弟周磊和周鑫正为最后一件棉衣扭打在一起,面目狰狞。
周磊(眼睛赤红,死死抓着棉服)小鑫!你放手!我比你怕冷!
周鑫(一口咬在哥哥手上,含糊地嘶吼)凭什么让你!滚开!
他们的女友李婷和王雪听见陈晓曦的报告,都不约而同的想起自己的男友,于是纷纷跑到下一层甲板,看到亲兄弟二人因为棉衣扭打在一起,她俩先是去劝架,最后为了帮自己的男友抢到棉衣,居然直接变成四人“混战”。
李婷(一把揪住王雪的头发)王雪你管管你男朋友!让他松手!
王雪(痛呼一声,也不甘示弱地用指甲抓向李婷的脸)是你先让周磊抢的!泼妇!松开!
温亦婉闻讯赶来,看到这地狱般的场景,脸色煞白。她试图挤进去救治一个被推倒撞破额头的男生赵鹏。
温亦婉别打了!停下!赵鹏需要止血!
但她的声音被淹没在疯狂的浪潮中。一个挥舞的手臂猛地撞翻了她拎着的医药箱,绷带、药瓶、针剂哗啦一声散落一地,瞬间被混乱的脚踩得稀烂。温亦婉呆呆地看着地上狼藉的药品,又看着眼前这群陷入疯狂的同学,一种冰冷的绝望和疏离感瞬间攫住了她。
苏晓雯跑到生活舱的通道,对着所有房间大喊
苏晓雯(带着哭腔)下面打起来了!为了抢衣服!所有男生都打…
陈晓曦李婷和王雪也打起来了!拉都拉不开!
话还没说完,另外几个女生的男友也在下面,她们一听立刻急了,纷纷冲下仓库。场面更加混乱,变成了几对情侣的混战。甚至有人为了抢一件衣服,动手打了别的女生。温亦婉默默地退到角落,第一次对那个下达命令的人,产生了彻骨的怀疑。
与此同时,舰桥上,章涛烽冷冷地看着监控里仓库的混乱,面无表情。他身后,被单独留下的王强两股战战。
王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舰…舰长…您…您留我在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吩咐吗?我…我一定好好干!
章涛烽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窗外冰原上那些如同蚂蚁般渺小的、正在作业的王国号士兵。
章涛烽没什么大事。看你火气这么大,下去跟着一起干活吧,正好凉快凉快。棉服就不用穿了。
王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恐,随即是彻底的暴怒。
王强章涛烽我cnm!你想冻死老子!
他失去理智,猛地冲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章涛烽脸上!章涛烽被打得一个趔趄,耳边嗡嗡作响。王强趁机扑向指挥台想去抓那把枪!却被眼疾手快的董笑风和张逍遥瞬间反剪双臂,死死按在冰冷的控制台上。
王强(疯狂挣扎,嘶吼)放开我!混蛋!你们都是一伙的!畜生!
章涛烽晃了晃头,抹去嘴角的血丝,捡起枪,“咔嚓”一声上了膛,冰冷的枪口死死抵住王强的后脑勺。杀意弥漫。
李又嘉(尖叫着扑上来抓住章涛烽的手臂)不要!涛烽!不能杀人!求你了!
章涛烽(猛地甩开她,怒火更盛)不杀?好!
他极其熟练地瞬间拆解了手枪,将零件扔在桌上。
章涛烽正好活动活动,暖和暖和!
话音未落,他的拳头、脚,如同雨点般落在王强身上、脸上,发出沉闷可怕的击打声。那是一种完全失控的、往死里打的狠劲。李又嘉吓得捂住嘴,连连后退。董笑风和张逍遥也面露惊惧,他们从未见过章涛烽如此暴虐的一面。
直到出去抢棉服的男生们陆续回来,章涛烽才喘着粗气停下。王强已经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呻吟。
章涛烽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个。
章涛烽赵鹏、周鑫、孙志超呢?他们三个人呢?
一个拿到棉服的男生(眼神躲闪)他…他们抢的时候被打伤了…温委员说…说送去医务室了…
章涛烽董笑风!去医务室,把人带上来。昏迷了就用水泼醒。
董笑风(迟疑)舰长…这…
章涛烽(冷冷地)《舰船管理细则》第一条:舰船陷入紧急情况时,舰长拥有绝对领导权。执行命令!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没有公平,哪来的团结?
董笑风只能领命而去。
医务室里,温亦婉刚给头破血流的赵鹏、周鑫以及手臂脱臼的孙志超包扎好。董笑风硬着头皮传达了命令。
温亦婉(激动地)不行!他们刚止住血!孙志超胳膊刚复位!现在出去会没命的!
董笑风(避开她的目光)舰长的命令…我也没办法…
孙志超的女友刘倩紧紧抓着自己男友未受伤的手,哭喊着。
刘倩不要!不能带他走!求求你们了!志超他受不了的!
温亦婉看着董笑风为难却坚定的脸色,又看看眼前绝望的刘倩,她知道公然对抗的后果。她死死咬住嘴唇,最终,用力拉住了想要扑上去的刘倩。
温亦婉(声音哽咽)放开他…让他们走…
刘倩(崩溃地瘫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啊…
与此同时,伊万诺夫带着吴浩、郑杰、林峰三个男生驾驶气垫船在冰原上行进了约三十公里。他很快发现了北极熊的踪迹。
伊万诺夫看,要顺着脚印,判断它的方向和状态。不能硬拼,要借助环境。
他指挥三人利用积雪堆砌了临时的防风墙,演示如何将自己埋进雪里以保存体温。
吴浩(冻得牙齿打颤)伊万…大哥…你们家乡…都这么冷吗?
伊万诺夫(笑了笑)我老家雅库克尔,冬天零下七十度是常有的事。我父亲还能光着膀子在后院劈柴。习惯就好,心热,身子就不冷。
他沉稳的态度和丰富的知识,让三个几乎冻僵的男生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诺亚方舟号下,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王国号的士兵们虽然同样寒冷,但装备相对精良,动作尚有条理。而章涛烽的同学们则惨不忍睹。
那些抢到棉服的人,也只是比其他人多了一层薄薄的保障,在彻骨寒风中依旧冻得面色青紫,浑身剧烈颤抖,连手中的工具和炸药都拿不稳。
周磊穿着抢来的棉衣,看着弟弟周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额头还渗着血,在寒风中蜷缩着几乎无法站立,脸上充满了痛苦的愧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挪了过去。
周磊(声音发抖,不知是冻得还是心虚)小鑫…你…你还行吗?要不…要不我扶着点你…
周鑫缓缓抬起头,那张和周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冻得发紫。他看着哥哥身上那件本该属于自己的棉服,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亲近,只剩下被背叛后的死寂和冰冷。
周鑫(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滚开…周磊…别他妈假惺惺的…
周磊(脸色更加难看)我…我是你哥!我…
周鑫(猛地咳嗽起来,打断他)哥?抢我衣服的时候…你怎么不想你是我哥?!看着我被打…看着我被冻死…你很得意吧?啊?!
周鑫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怨毒。
周鑫我告诉你周磊…今天我要是在这冰上冻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鑫的话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周磊的心脏,比周围的寒风更让他刺痛。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沉重的愧疚和弟弟眼中彻底的绝望让他无法承受。他最终狼狈地移开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转过身,逃避般地埋头去搬那沉重的炸药箱,仿佛只要足够忙碌,就能忽略身后弟弟那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
而那些没有棉服的人,情况更糟。他们嘴唇发紫,意识似乎都已模糊,机械地移动着,不时有人一头栽倒在雪地里。旁边的人,或许正是刚才在仓库里与他厮打的对手,此刻却不得不一手拖着炸药,一手艰难地搀扶起他。
王强拖着被痛殴过的身体,没有棉服,每吸一口气都像有冰刀在割裂他的肺腑。他艰难地挪动着,和同样没有棉服、眼神怨毒的孙志超、赵鹏对视了一眼。无需言语,一种同病相怜的、极其危险的仇恨在他们之间迅速滋生、蔓延。
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绝望炼狱里,身体被冻僵的同时,许多人的心,也正在滑向一个冰冷而危险的深渊。一种无声的契约,在受害者之间悄然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