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一,當星河爛漫之時,我會跨越生死來見你,請不要心急,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身體愈發的笨拙了,信一常常扶著墻根,可還是站不穩,搖晃幾下又跌倒下去,巨大的悶響驚得四仔匆匆趕來攙扶起他坐到木凳上,開始給他捏腿。
信一只覺得四仔他們又話多了,不良的身體狀態導致自己頭腦發沉,昏昏欲睡,像是怎麼也睡不夠,嘴裡的煙草味始終散不去,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更加厭惡自己了,頹敗,墮落,醜陋,不受控制,情緒失控。
男人還在嘮叨,信一強撐著睜開眼,抬手捂上林傑森的嘴巴,終於是清淨了,房間只剩下木質窗欞的咯吱聲,卻也算得上助眠愜意。
“傑森,我睏了。”信一打起了哈欠,可長時間乾涸的嘴唇卻裂得生疼,他只好“嘶”的一聲癟下了嘴,淚眼朦朧地望著身側的男人。
“信一…你,不要走,好不好?”林傑森像是腦補了什麼,霎時紅了眼,竟是要哭,逗得信一輕咳著笑起來,拍拍他肩膀,說道:“林傑森,你又在瞎想些什麼!我怎麼會走呢,我還要長命百歲呢!”
男人不說話,只是喘著粗氣,緊緊盯著信一眼眸。
可是,原來的這片曠野是光彩的,是一望無際的,是閃著光的小太陽,人們只要一踏進去,就像被彩虹和暖風包裹住一樣,安心,甜蜜。
可他好像夠不到那朵漂浮的雲了,眼前只有浮塵,和望不見邊際的黑暗,他深陷在這片泥沼,掙不脫。
許是被望得有些不自在,信一不再笑了,站起身想走到床上,卻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遭了,大佬,這下我可能不能替你長命百歲了。
對不起啊。
“藍信一!!!”
渾渾噩噩間,信一仿佛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他想回頭,卻動彈不得,渾身酸軟的像是要碎成一地的玻璃,刺激得他清醒過來。
可眼前卻不是熟悉的理發鋪,而是一扇光門,強烈的光刺痛他的眼睛,瞳孔不自覺收縮,待再看清時,只聽到一個空靈的聲音在周遭響起。
“信一,你今生功德圓滿,但由於憂思過度,導致身體機能衰竭死亡,現在根據功德,你將獲得一個心願時光機,請謹慎思考想要去實現願望的時間點。”
願望嗎?信一想了想,好像從小到大自己的願望有很多,少說也有幾百幾千,可好像都實現了,他想要的機車,大佬給自己買了,他想要的音響,大佬也買了,他想要的一切好像都擁有了。
而現在,“我想,去龍捲風現在生活的時空。”他想要的很簡單,就是和龍捲風見一面,哪怕,他不認識自己,“哪怕是投胎後的龍哥。”信一說。
悲憫的神輕笑出聲,答應了。
信一背上行囊,跟隨著指引走進光門,來到了屬於“張少祖”的時空。
那是2024年,11月1日。
正在家裡吃著泡麵追劇的張少祖被突然的一聲巨響硬生生從劇情裡抽離出來,起身開門,卻看見了一個穿著復古,捲髮靚麗,清俊帥氣的少年。
張少祖撓撓頭,似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突如其來的心臟抽痛,又控制不住心動著,即使他們素不相識。
少年伸出手,眼睛似有萬語千言,聲音清明動耳:“你好,我叫藍信一,很高興認識你。”
“啊,你好,我叫張少祖。”
窗外蟬鳴正好,在光明落幕前泠唱著那段落葉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