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 边家老宅 · 内庭小茶室
佣人端上茶水后便安静退下，房间内只剩下边母与郑欣怡。
灯光打在素净的墙面上，暖黄而不刺眼。茶室一角落地窗半开，风吹动帘子，隐约能听见外头树叶摩擦的声音。
边母没有立刻开口，只轻轻搅着茶，目光落在杯中旋转的茶叶上，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郑欣怡并不局促，只是坐得笔直，静静等着。
良久，边母才抬起头，开门见山：
“你和伯贤的关系，现在比从前好很多了。”
郑欣怡“是。”
郑欣怡轻声应着。
“可你心里有些事，还没真的放下。”
边母语气温和，却直指核心，
“欣怡，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郑欣怡没有回避，只是看向她，语调不急：
郑欣怡“我没有刻意不放下，我只是……还在学着接受这段关系的全部形态。”
“伯贤喜欢你，从很早就看得出来。”
边母慢慢说道，
“可他从小太压抑，性子不好掌握，很多时候以为用掌控就能留住人。”
郑欣怡低下眼眸，心跳仿佛被这句话敲了一下。
“我不是要你原谅他曾经的方式。”
边母语气慢了几分，
“但我想知道，你是真的想跟他继续走下去，还是只是……想把这场婚姻走完整？”
郑欣怡沉默片刻，抬眼望向对方，眼神清明：
郑欣怡“我从来没有打算只‘走完整’。只是我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判断和边界感，即使现在在一段婚姻中。”
边母静静看着她，眼神多了一丝认可。
“你比我年轻时清醒多了。”
她轻轻笑了笑，
“我当年什么都不懂，只想着嫁进来就算稳了，可后来才知道，这种家，真正站得稳靠的，不是谁给的庇护，而是你自己有没有底气。”
郑欣怡听着，没出声。
“你有底气，也有原则。”
边母轻轻喝了口茶，语气变得更柔一些，
“我只是想说一句——伯贤不是个容易的人，但如果你愿意，他是会为了你改的。”
她停顿片刻，又看向郑欣怡：
“如果你撑得住这段关系，我会站在你这边。”
那一刻，郑欣怡的指尖轻轻一动，像是终于放下心中某一根被绷紧的弦。
郑欣怡“谢谢您。”
她不是在争一个家族的位置，而是在确认：这段婚姻不是围城，是可以一起走下去的旅途。
而边母，也终于以母亲的身份，而不是掌权者的姿态，对她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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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 夜晚 · 边伯贤的车内
车窗外灯光掠过，映在郑欣怡的侧脸上，斑驳又温柔。
她靠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却没有说话。
边伯贤握着方向盘，余光时不时扫向她，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始终沉住气。
直到红灯亮起，他轻声道：
边伯贤“我妈没说什么过分的吧？”
郑欣怡回神，轻轻摇头：
郑欣怡“没有。她说得挺中肯的。”
边伯贤“她有时候话说得太直接。”
郑欣怡“没关系。”
她语气平稳，
郑欣怡“我反而觉得……这样挺难得的。”
边伯贤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郑欣怡却在那一刻，轻轻开口了：
郑欣怡“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车内气氛顿时一静。
郑欣怡“她从来不会问我想不想结婚，也不会问我喜不喜欢一个人。”
郑欣怡盯着窗外，一字一句，
郑欣怡“她只在乎我做没做到郑家继承人的样子。懂规矩、能谈判、不能丢脸。情绪、喜好、选择……她觉得那是软弱。”
边伯贤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点。
郑欣怡“我爸更不会问这些。”
她低声笑了笑，
郑欣怡“他会说‘你哥哥不成器，你是家里的希望’，然后安排联姻、安排合作、安排计划。”
边伯贤“你以前也没说过这些。”
他声音低下去，像是自责，
边伯贤“我以为你天生就冷静，什么都不需要人问。”
郑欣怡“不是我不需要，”
她轻声道，
郑欣怡“是没人问，我就学会了不去想。”
红灯跳成绿灯，车缓缓启动。
郑欣怡靠回椅背，闭了闭眼，像是把刚才那段记忆轻轻收了起来。
郑欣怡“刚才在茶室，她问我，是不是真的想走下去。”
边伯贤“你怎么回答的？”
边伯贤问。
她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而清亮：
郑欣怡“我说我没想过只把婚姻‘走完整’。我想自己做决定，不是接受命运，而是选择你。”
他喉结轻轻动了一下，嘴角缓慢扬起，却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腿边的手指。
郑欣怡回握住那只手。
她忽然发现，过去那些不能说、不敢想的情绪，如今在这个人面前，居然不再那么可怕了。
不是因为他让她“变得脆弱”，而是他愿意陪她拆下盔甲，慢慢去学——什么是“温柔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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