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藏在地窖里的常乐听到外面的声音,紧咬着发抖的唇,藏得更严实了些。
常父这边,杨贵接连问了几个问题,他都死咬着不承认,只是磕头喊冤,一会儿下来,扁平黑黄的额头变得红肿起来,血丝与泥土连在一起,显得十分狰狞。
杨贵见他如此嘴硬,心中愈发不耐烦起来,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一脚踹向常父心口,常父被这一脚踹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来。齐德辉瞥了一眼杨贵怒意未平的脸,对一旁的官差命令道:“打。”
常父刚挣扎着起来就被官差一脚踹翻在地,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常父握着拳头,紧闭着嘴不让惨叫从口中溢出,血色一点点在他的衣袍上晕染开来。他的脸上,胳膊上,但凡裸露在外的地方,无一不带着青紫。齐德辉俯视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阴冷的眼神如同附在身上的毒蛇般,让常父遍体生寒,仅仅一句“加大力道”便让常父再次落入深渊。终于随着一声骨裂的声音,一声惨叫从常父嘴里溢出。他用手捂住腰,泛白的嘴唇哆嗦着,怎么也合不上。额头冒出的冷汗,早已打湿了鬓角,不管他怎么努力,惨叫声就像决了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一时间惨叫声充斥了整间屋子。
地窖里,常乐蜷缩在一个角落,父亲的惨叫声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她咬着牙将呜咽吞入肚里,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的身体都在叫嚣着想要跑出去。她只能用指甲刺破掌心,拼命的让理智回归。
当地窖第二次陷入无声而又压抑的环境里,常乐脑海里名为“理智”的弦终于断了,她像疯了一样冲出地窖,出现在齐德辉等人的面前,杨贵看到她笑容在面上绽开,他扭头对齐德辉说:“齐兄,小老鼠出来了!”语气里是十足的兴味。齐德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当常乐扫见父亲的身影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满脸是血、生死不明的人,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走,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扑到常父跟前,用身体护住父亲,拳脚落在背上,火辣辣的疼,常乐忍不住闷哼一声。
常父看着眼前的女儿,几乎目眦欲裂干裂的嘴张张合合,没有声音的传出,只有血顺着之前的路径再一次汇聚成滩,常乐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
常乐装作没有读懂父亲的意思,将目光转向齐德辉。
“县令大人,求求您饶了我爹吧!我愿意跟你们走,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是我!是我拿着性命逼我爹把我藏在这的!”
常乐望着齐德辉面无表情的脸,眼里带着卑微与恳求,齐德辉并不言语,漆黑的眼直挺挺地盯着常乐,使常乐心里有点发凉,对于她的话齐德辉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不过人都已经抓住了,迟一点处理,那个不知好歹的贱民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