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雪花悄无声息地飘落，我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指尖被冻得微微发麻，正低头整理笔记时，“嗒嗒”两声轻响从窗外传来。我抬起头，看见郁长尘站在楼下，裹着臃肿的羽绒服，手里稳稳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可可。他的围巾上还黏着几片未化的雪，鼻尖冻得微红，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匆忙跑下楼，冷风扑面而来，他却直接把一杯热可可塞进我手里，另一只手顺势把我的手揣进他的口袋。“刚从工作室过来，看你窗户没关，就猜到你肯定又忘了添衣服。”他说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物件递给我。那是一个迷你的木质小房子模型，屋顶撒了一层薄薄的“积雪”，门口挂着小小的灯笼，最引人注目的是窗户上的梧桐叶形窗花——用透明糖纸做成的，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这是按古镇模型改的小摆件。”他说话时声音有点闷，低头挠了挠后脑勺，眼底却藏不住期待，“想着天冷，给你做个‘暖房’，看书累了就看看它。”我双手捧着小房子，心里一阵发热，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他愣住的瞬间耳尖迅速泛红，随即反手将我搂得更紧：“下次想亲，不用偷偷摸摸的。”

寒假来临，他因调研古镇要离开几天。临别那天，他送我到高铁站，冷风呼啸，他踩着积雪一路把我送到进站口。突然，他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竟是熟悉的手绘场景：我们第一次喝奶茶的奶茶店、秋日集市上卖糖炒栗子的小摊、篮球场上他牵起我手的瞬间……最后一页画着两片交叠的梧桐叶，下面用细笔写着一行字：“等我回来，带你去看真正的古镇石桥。”

我抱着笔记本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缓缓驶离，忽然意识到，原来明恋的日子里，我无需再假装偶遇，无需再偷偷藏起自己的心动。因为他早已用无数细节填满了我们的时光，把所有的在意都摆在了我的面前。

开学时，他提前一天回来，带着行李箱直接到了我宿舍楼下，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的大袋子。打开一看，是古镇的特产和他拍的照片——全是按我喜欢的角度拍摄的夕阳石桥与老巷梧桐。“等周末，”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眼里溢满笑意，“带你去吃古镇的糖糕，再看我新画的设计图。以后咱们一起设计一个有梧桐叶的小院子，好不好？”

我笑着点头，伸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

周末的清晨，郁长尘早早在宿舍楼下等我，手里拎着刚买的豆浆油条，还有个鼓鼓的帆布包。“今天先带你去吃古镇糖糕，再去工作室看设计图。”他帮我把豆浆插好吸管，指尖碰到我手背时，还不忘叮嘱“小心烫”。

坐公交去老街区时，他靠窗坐着，把我的手揣进他卫衣口袋里，另一只手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你看这家糖糕店，我调研时每天都去买，老板说今天给咱们留了刚炸好的桂花味。”说着，他突然从包里掏出片压好的干梧桐叶，叶子边缘用银粉描了细边：“上次在古镇捡的，想着给你当书签，比之前的木质书签轻，方便带。”

到了糖糕店，刚出锅的糖糕冒着热气，咬一口外脆里软，满是桂花香气。郁长尘看着我嘴角沾了糖霜，直接伸手帮我擦掉，眼底满是笑意：“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旁边的老板笑着打趣：“小伙子上次来就说，要带女朋友来尝，今天可算盼到了。”我耳尖一热，他却大方地牵紧我的手，轻声说：“是呀，这是我女朋友。”

下午去工作室时，他的新设计图铺在桌上，画的是带小院子的民宿，院子里特意留了种梧桐的位置，旁边还标注着“女朋友喜欢的梧桐，要种在窗边，秋天能看到落叶”。他指着图纸给我讲解：“这里打算做个小秋千，挂在梧桐树下，你看书累了就能坐这儿晒太阳。”我凑过去，在图纸上的梧桐叶旁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见状，直接把我的手按在他手背上，一起画了个牵手的小人：“这样才完整。”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的开学日常满是细碎的甜。他会在早八前帮我占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桌上摆好温好的牛奶；我会在他做模型熬夜时，带着热粥去工作室，帮他整理散落的零件。偶尔没课的下午，我们会去校园里的梧桐道散步，他会捡起刚落下的梧桐叶，细心地去掉叶脉，做成小小的标本，夹进我的笔记本里。

有次建筑系办模型展，他的古镇改造模型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模型旁特意放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灵感来自女朋友的梧桐书签”。路过的同学笑着起哄，他却牵着我的手，认真地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女朋友，也是我所有设计里最特别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