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影子

“他是我情窦初开时真正喜欢的人，是我青春里最勇敢又最失败的一幕，以至于后来我每遇到一个人，都会下意识寻找他的影子，可惜却再也不是他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暗恋也变成了“寻找影子”的游戏。

之前我未曾察觉，运动会上，我却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目光的游离——除了关注我自己的比赛，我总会去关注六班;或者说，关注六班的一个人，一个我甚至不知道名字的人（简称他为A吧）。

我很早就从同在六班的小学同学口中听说过A——她跟我说，A长得很像他。我也抽空看了，的确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和眉毛。那双瞳孔中，闪着和他一样的深邃的光芒;那道眉毛，刻画着和他一样的张扬的锋芒。唯一不像的，就是身高——A不高。

我常常假装不经意看向A，在那道背影和眉眼中寻找他的影子。

前天男子4×100米决赛，A是最后一棒，我是我们班女生的第二棒。第二棒的起点就在终点附近，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关注着冲向终点的每个人。

我记不清六班是第几组，也记不清A在第几道，我只记得他冲过终点线时脸庞。

那时，正值下午阳光最明媚的时候，冲过终点线的人正迎着斜照来的阳光。A的侧脸被阳光映得发光，鼻梁的轮廓被镀上了金边，像极了某个很久以前的午后，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他。

A把接力棒递给等在终点线之后的同伴。凑巧的是，那个同伴也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曾和他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兴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明媚，明媚得令人视线模糊，不忍直视眼前的一切。我任由记忆中那个他和眼前的那个“他”重合了身影，散发出比阳光还要刺眼的光芒。眼前的一切都顿时失了真，仿佛置身于几年前的某个梦境，再次梦到他的光芒。

对了，我好像真的好久没有梦到他了。

可是，我仔细想想，他真的不优秀，甚至可以算一个普通的人——除了他的脸长得比一般人好看许多，但除了这些，我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擅长什么。他好像什么都不厉害，但就是有一种引力，吸引着我的目光和心之所向。

所以，在人群中，我会去寻找他的影子，寻找和他相似的、相关的一切，时时刻刻被这样渺小的引力牵引着，却又在幡然醒悟之时迷失方向。

这样毫无意义的游戏，我自知可笑，却乐此不疲。甚至到达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程度——“后来，有人似他三分，我便慌了神。”

他的影子依旧无数次若即若离，我也依旧在人海中无数次回头，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