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孟知许这一趟的相助，沈在野没有被穆无垢算计，姜桃花和穆无瑕也顺利成亲
暮色漫进窗棂时，沈府的紫藤萝正落得簌簌有声
孟知许捏着那封来自孟府的信，指尖触到笺纸边缘的印章，是孟仲言
展开信纸，她这父亲的字迹依旧凌厉，笔锋里裹着几十年官场浸出的冷硬
信中写道沈在野抓住了世子的把柄，说了一堆乱七八糟冠冕堂皇的话
接着便绕到正题——让我盯紧近来进出沈府的人，尤其是那些带着卷轴的，务必把那幅画拿到手
画？望着案上刚铺开的宣纸，墨痕未干的兰草正舒展着叶片
指尖划过“世子把柄”四个字，纸页微微发颤
信的末尾，孟仲言的字忽然沉了下去
“许儿，你终究是孟家女，家族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切勿意气用事。”
“孟家女”三个字像淬了冰，硌得孟知许指腹生疼
她对着烛火笑出声，笑声撞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碎成零星的回音
他们总在需要的时候想起我是孟家女
当初和沈家结亲时，不舍得大姐入虎穴，就对她说“沈家势大，你去了是享福”
如今要拿沈在野的软肋去换前程，便搬出“一荣俱荣”的道理来
可他们从未问过，她在沈府的晨昏是如何过的，从未问过她过的好不好
午夜梦回，想起自己一开始是孟家塞进沈家的眼线，心口会不会像被针扎着疼
沈在野对她那样的好，她却还是隐瞒了他
烛火猛地跳了一下，将信纸的边角燎出个焦洞，我捏着信纸的两端，轻轻一撕
“刺啦”一声，孟仲言的字迹裂成两半，再撕，再撕，直到整封信变成漫天飞舞的纸屑
抓起碎纸，走到窗边的香炉旁，炉里还燃着沈在野昨日送来的檀香，烟气袅袅
缠着她的指尖那些写满算计与胁迫的纸片被她一片片丢进去，火舌舔上来，很快将它们卷成灰烬
黑色的灰烬随着烟气升起，混在紫藤萝的落瓣里，轻飘飘地落进窗外的暮色里
孟知许拍了拍手，仿佛要掸去什么脏东西，案上的兰草还在纸上舒展，墨香混着檀香漫过来，竟比孟府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好闻得多
廊下传来脚步声，沈在野的声音隔着窗纸飘进来
沈在野阿许，在忙什么？
抚平宣纸上的褶皱，孟知许对着窗外扬声笑道
孟知许在画兰呢，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孟知许握着狼毫笔，最后勾完兰草的一片叶尖
香炉里的灰烬渐渐沉下去，像从未有过那封信，从未有过那个名为“孟家”的枷锁
至少此刻，宣纸上的兰草是她的，窗外的暮色是她的，连带着那个即将推门而入的人，也是她的
至于孟仲言的棋局，孟家的荣辱，随那些灰烬一起埋了吧
她是孟知许，不是谁手里的棋子，更不是什么能掌握孟氏一族荣辱的“孟家女”
沈在野“画好了吗？”
沈在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清冽气息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案边，袖口扫过砚台，带起一缕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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