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课本立在桌面上,挡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开始小声背诵
宋知许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是相互联结的……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怕打扰到旁边的人
蒋峤西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游走,突然停住,他侧过头时,额前的碎发滑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蒋峤西好了,我写完了
宋知许正背到“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闻言猛地抬头,课本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宋知许看了眼自己标出重点的页码,刚好把上节课学的章节过完,嘴角立刻扬起笑意
宋知许可以了?那我们去画室?
蒋峤西好
蒋峤西应声,宋知许将政治课本被匆匆塞进书桌,有点慌忙地收拾着东西,笔袋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扯了两下才合上
宋知许你等我收拾一下东西
蒋峤西好,不急
蒋峤西的声音像浸过凉水的棉花,温温柔柔的。
可宋知许反而更慌了,手指在书包带上来回摩挲,等她终于把书包甩到背上时,脸颊都有些泛红
宋知许好了,我们走吧
穿过连接教学楼和科技楼的连廊时,风从镂空的栏杆钻进来,掀起宋知许校服的衣角
桂花香像看不见的网,兜头罩下来,甜得人心里发暖
画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带起一阵尘土,在斜射的阳光里跳舞
四周拉着厚厚的遮光帘,把外面的喧嚣挡得严严实实
宋知许熟门熟路地走到窗边,一把拉开深蓝色的窗帘,阳光轰然涌进来,照亮了墙上贴满的素描和画架上未完成的油画
宋知许你坐这里吧
宋知许指着靠窗的木椅,椅面有些斑驳,却被擦得锃亮
宋知许我在那里画画
她转身指向斜对面的画架,那里正对着木椅,角度刚刚好
蒋峤西坐下后看向宋知许
蒋峤西需要我怎么做?
宋知许坐着就好,自然一点
小许儿摇摇头表示不需要做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两本画册递过去
宋知许这两本你无聊了可以看
是她攒了很久零花钱买的印象派作品集,封面被摩挲得有些软了
蒋峤西好
蒋峤西接过画册,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指腹,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宋知许飞快地缩回手,转身奔向画架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宋知许把上次画的的静物写生取下来,换上一张崭新的素描纸,用夹子固定在画板上
铅笔削得尖尖的,在纸上轻轻划下第一道弧线时,她深吸了一口气
抬眼望去,蒋峤西正坐在光影里翻看画册,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
画室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飘来的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和蒋峤西翻动书页的轻响
宋知许握着铅笔的手渐渐稳了,笔尖在纸上游走,先定下大致的轮廓
他微微前倾的肩膀,交叠在膝头的双手,还有画册摊开的角度
宋知许画得很慢,不像做物理题时那样手足无措
每一笔都带着笃定,仿佛眼前的人早已刻在心里
画到蒋峤西的眼睛时,她停了很久,铅笔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