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坐上了伯父来接他去六安的马车。在前往六安就任的路上,张瑛在马车上还在细细品味刘公公说的话。
到衙门前下了车,青砖白瓦的徽派建筑映入眼前,一块儿写着“衙门”的木匾挂在青瓦下。走进去,一棵大青树站在院墙边,正面是公堂。再往后就是三间房子和两间厢房。放在其他“三院六房”中,确实显得有些寒酸。张瑛住在西厢房里,在柔软的棉花褥子上度过了自己第一天的县令生涯。
第二天,张瑛穿好一身青绿色的官服到了公堂上。坐上太师椅,一拍惊堂木,两旁的衙役敲着黑红的水火杀威棒“威武~~”的喊着。
这时,一位老妪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进公堂。
“: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有何事啊?”
“:我那可怜的孙儿啊,叫黄财主的儿子给打死了!”老妪掩面痛哭。
“:哦?还有此等事件?此话当真?人家黄财主是好乡绅,年年缴最多的税,怎会纵容家人草菅人命?”老妪辩解道“:今天我那苦命的孙儿上山去割猪草,结果黄财主的手下非说这是他们家的地,”说着说着,老妪哭了起来“:我那苦命的孙儿啊!和那手下争执中被搡到那石头上,一命呜呼了就啊~!哎呦我的孙儿啊~!”老妪将拐杖一撇,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你孙子的尸身呢?本官为官公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可不想听见有人在这里空口白牙的诬陷一个好人。”张瑛一拍惊堂木“:快说,你孙子的尸体在哪?若是找不见,本官就要告你诬陷!”老妪吓得一哆嗦,赶忙带张瑛和衙役前往家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孙子的尸体竟不翼而飞了?衙役将她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见,只是发现了一些拖拽过的血迹。此时张瑛觉着有些蹊跷,但却无法找到证据。老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是张瑛便决定拿这个老妪开开刀。
第二天上午,张瑛把桌椅板凳拉到了菜市口,召集民众前来观摩。
“:来来来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我、新任的县令,来与诸位断案。来,押犯人!”老妪被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
“:大人,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杀害亲孙子啊?”
“:诶~,这可不一定,虎毒不食子,可又说最毒不过妇人心啊,现在你拿不出黄财主杀害你孙子的证据,但是我们却在你家的地上发现了拖拽的血迹,这怎能让本官相信你?”“可……可是……”老妪现在是百口莫辩,无奈下,她承认了自己杀了孙子去栽赃陷害黄财主。“:父老乡亲们,都听到了吗?就是这个恶毒的老鸨子亲手毒害孙子后陷害给十里八乡美名远扬的黄财主。来人呐,把这老鸨子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后咱乡里要是有人再次陷害,我就叫他好看!”
老妇被扒下衣物行刑,十板下去,那老妪几乎昏死过去。“:把她押入大牢,等候发落!”说完,将鲜红的令牌一扔,老妪被押了下去。
退堂后,张瑛心里隐隐不舒服。
“:这么做,会遭天谴吧。”
一挥手“:去看看那老妇如何了。”“:禀大人,那老妇才三十大板就咽了气儿,现在已经埋到土山上了。”
“嘶~”张瑛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后背发凉。半晌,张瑛唤来了下人“:传令,厚葬老妇,给老妇的家人一笔补偿金。”“:她只与她的孙子相依为命。”张瑛更加觉得心里愧疚。
“:国家的法律莫非真的有错?李淳风教的难道也有错吗?我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难道烧错了吗?”张瑛在屋里徘徊,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躺在床上,他想了一夜:莫非我真当错了?一定是错了。可这朝廷也错了吗?伴随着心中的谴责,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最终,他决定要做个不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