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摘花任务平平无奇,只是一只画皮妖,甚至于不需离泽宫秘术,仅靠剑招便能制服,我收招,转身,却发现少阳的那位大小姐盯着我看。
“有事吗?”
“你……你真的只是禹宫主的徒弟吗?”
“是。”
“可你和……他……”
因我与师父相似的相貌,从小到大离泽宫的人也多有猜测,可是师父不说,又有何人敢问。
“恰巧相似罢了。”
“那也太巧了吧。”
钟雯君不再追问,有点不服气道
“你还挺厉害的嘛。”
“是今年的任务简单。”
“你觉得简单吗?”
“嗯。”
她似是很无语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这么闷啊,就和我弟弟一样。”
也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样评价过我了。
“你还有弟弟。”
“是啊,他叫钟熹君,和你一样,是个闷葫芦。”
我对少阳所知甚少,离泽宫似乎极少与少阳来往,少阳也从不来离泽宫游学。只知道现今的掌门叫钟敏言,掌门夫人叫褚玲珑。
褚玲珑,褚璇玑……
“你干嘛这样看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皱紧了眉头。
“没什么。”
总有一道目光有些灼热,是从观战台传来的。不会是师父,他看我从不是这样的。我悄悄看着擂场的观战台,各大派的掌门,宫主都已聚齐了。是哪个掌门吗?
只要我低头,那道目光就追随着我。行简看我有些心不在焉,来到我身边
“别紧张。”
“我不紧张。”
方才已经观察过好一会,这簪花大会比我想的要简单。不知是不是今年水平太次,各人的身法手势也没有想象中厉害。
我唤出龙渊,已经点到我了。对手身法慢于我,取胜理所应当。只是那道视线,一直跟在我身上。我翻身一点,龙渊的寒光映出观战台上的众人。
原来是他。少阳的下一任掌门,钟敏言。
少阳,又是少阳。
一天下来,除了浮玉岛有一对双打还可一看,其他都没什么意思。我沿着宫中的小路慢慢往回走,突然前方剑光一闪,我本能地用了一招,躲过去。
钟雯君拿着剑,突然气势凌人地剑尖点地。
“你怎么会我们少阳的身法,是和谁偷学的!”
“我从未与少阳的人打过交道,钟姑娘怕是看错了。”
她盯了我一会,突然拔剑向我袭来。这招数和身法……
她的每一招我都能预判,因这每一招我都练习过。十招拿不下我,她收了剑
“你还说自己不会!偷学别门派的武功,真是好不要脸!”
这些,都是师父教我的。少阳派的功夫,师父与少阳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暗自思索了一下,问她
“少阳可有一位叫褚璇玑的人?”
她愣了一下,很快装作自然的样子,道
“我不知道。”
她在骗我。少阳果然有一位叫褚璇玑的人。
“她是不是一位女子?”
我向她步步紧逼,她眼神慌乱了一瞬,找她果然没错,她说起谎来破绽百出,极易分辨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不……不知道。”
“她还活着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
我忽然有些理解师父,对那些十分在意的事情,只能不断地这样询问他人,询问书本,但是他人总是多有欺瞒。因此他才会整日在房间里与那一书柜的书在一起。
“你若告诉我,我便告诉你我的少阳武功是如何得来的。”
她撇过眼,语气有些松动
“你……你干嘛关心这个,她是你什么人吗?”
“她并非我什么人,我也不认识她。”
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我道
“她和你娘是不是姐妹?”
她瞳孔微微一缩
“她在哪?”
“你想干嘛?”她防备地看着我
我想见她。我想问她。她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她是我娘,又为何从不出现,哪怕她与师父有什么矛盾,便连我也不认了吗?
“雯君。”
钟掌门的声音。钟雯君立刻收了剑,扑过去。
“爹爹!”
我作一揖
“钟掌门。”
钟掌门打量了我一会,笑了。我看不懂他笑的样子,为什么是一种有些慈祥的笑容。
“禹少侠,你师父近来可还好吗?”
“承蒙挂怀,师父近来一切都好。师父说与您是旧友,钟掌门,既来了,是否我带你去师父房间一叙。”
他深深叹一口气
“还是……不必了。知道他好,便足够了。”
他又道
“你可还好吗?”
我?我错愕了一下,我与他今日才相识,他为何问我。
“我……还好。”
钟雯君不适时地插话进来
“爹爹!这个禹北遥偷学了我们少阳的身法和剑招!”
他似是有些惊喜
“真的吗?你……可否请你用两招,给我看看?”
我依言做了一个起手式。今天之前,我也并不知这是少阳的功法。
“刚刚那里,手可以再抬高一点。”
他言语有些颤抖。
“爹爹?”
钟掌门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道
“禹少侠,今晚打扰了。”
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打开抽屉,摸到师父给我制的香。
难道我要依赖它一辈子吗?
我复又关上了抽屉。躺回床上,睁着眼睛。
少阳。这个一直和离泽宫有些疏离的门派一下子和师父,和我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娘她,是不是就是少阳的那位,从没有被人说起过的褚璇玑?
她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