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和他说的太多,而且,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师父除了日常的事务外,只钻研他的书,那些写着什么昆仑神木、忘川的书,如果略去那些插曲,瞒下他最近的反常,他的生活寥寥几句就可交代完毕。
腾蛇听我说着,越听越皱眉
“哇,小厨子的生活有够无聊的。”
“你为何叫他,小厨子?”
“司凤做饭那可是一绝啊,你不知道?他没给你做过饭?”
“做过。”
他还知道师父厨艺很好。腾蛇知道的,关于我和师父的事情未免太多了些。看来他说的没错,他与我关系匪浅。
“我问你,司凤这些年,身体怎么样?”
身体?我一愣,师父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任何病痛,他实力高强,也不曾受伤。不过妖族本就修复能力强大,只要不是仙术所伤,便也不会留下疤痕。
“他身体很好,从无病痛。”
腾蛇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总还算是有一件好事。”
他又想倒一杯茶,可是茶壶已经空了。我们俩面面相觑了一会,我还是起身给他添了水。
“小鸟,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连璇玑是谁都不知道呢,就算司凤还生臭小娘的气不告诉你,少阳的人总会告诉你吧。”
他突然眼睛一眯
“少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现在少阳派怎么样了?”
“少阳派如今是十分显赫的门派,并未出什么事,只是与离泽宫从不来往。”
他的想法又被我说的驳回,又回到那种苦思冥想的表情。
“你们是怎么搞的,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也不知道当年司凤到底跑哪去了……”
跑?师父当年曾经失踪过吗?听起来他说的都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唐长老说过,他捡到我的时候,我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婴儿。
我侧头观察腾蛇,等他继续说话,突然见他眼神一亮
“哎,小鸟,你认识无支祁吗?”
“无支祁哥哥?”
“噗!”他一口茶喷出来,脏了我的桌子。我默默施了清洁的法术,把他的口水抹到他的衣服上。
“你们的辈分怎么也这么乱,他明明与司凤兄弟相称,你叫他哥哥?可知道他有多少岁了。”
“他……他不愿意我叫他大伯。”
“……行吧,随便你叫什么,你知道他在哪吗?当年是他给了司凤无患果,应当知道司凤的行踪。”
无患果,隐藏气息的神物,没想到无支祁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师父果真失踪了一段日子。只是无支祁哥哥与紫狐姐姐二人十分逍遥,行踪不定,从来都是他们偶尔来离泽宫找我们,我又如何知道他们在哪。
我摇摇头。
他抿着嘴又想了想,道
“那柳意欢呢,你总该知道他在哪吧。”
“柳大伯一直在庆阳。”
我本只是从善如流地答他的话,没想到他听到后一下子站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他一直在庆阳?”
“嗯。”
“从没有离开?”
“很少。”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的?”
“大约有二十年了。”
他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胳膊。
“你跟我去庆阳找他!”
“我不能走,我要在这给师……给他护法。”
“那就把他叫过来!”
腾蛇属火,但是并非脾气火爆,他突然似乎变得很生气,我不知道柳大伯在庆阳的事是如何惹到了他。
柳大伯向来懒散,以往叫他,拖个两三天是常有的。可没想到,这次我给他传了音,不过一个时辰,柳大伯几乎是飞一样的跑过来了,我怀疑他是不是甚至开了金羽。
他一见到腾蛇,便大惊失色。
“你还活着!”
“谁说我死了?”
“你活着,那璇玑……”
“哦,原来你们还记得有臭小娘这号人。我以为你们全都忘了呢。”
他眼睛里好像在冒火
“当年,你一直在庆阳吧,你也知道我们在找你,是不是!”
柳大伯根本没搭理他的话,只一个劲问我
“小凤凰没看见他吧!”
我捏捏金羽令,发觉自己一手汗湿。
“没有。师父,在闭关。”
“你还怕他见我!?”
腾蛇被忽视,气得又要跳脚。柳大伯捂着他的嘴把他摁到椅子上,腾蛇大呼小叫胡乱挣扎。
他们二人似乎并不理解互相在说什么,缠打了好一番才能稍稍冷静地坐下来谈话。
“我来就是见他的!我还有臭小娘的东西要交给他呢!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腾蛇,腾蛇你小点声。你现在来的不是时候了,小凤凰已经吃了忘情丹,他不认得你。”
忘情丹?忘情丹是什么东西……腾蛇听到这句话,居然神奇地平静下来。
忘情……忘情……师父他忘了与我娘的情,如果是这样,一切就都说通了。
我心间震惊,正欲开口,就被柳大伯抢白,他们的对话里实在有太多我从未听闻的词语,我插不进话去,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听。
他们刚说两句,柳大伯看向我,道
“遥儿,你……你先去给你师父护法。”
腾蛇道
“你还想支开他,骗人好玩吗?骗人是孤儿,你们损不损啊,我已经全都和他说了。”
柳大伯十分震惊地看向我,我点点头。其实,他和我说了,我也并没有很惊讶。这件事早已经在我心里怀疑了许久,有人明白地和我说出来,反倒觉得痛快。
“遥儿,你……”
“我没事。”
“对不起,遥儿,我们也不想这样……”
“我早就已经猜到了。”
他哑然无话。许久才叹息道
“你和小凤凰真是十成十的像。”
柳大伯也承认了,我只等着最后,他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