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修罗没有性别,可以为了喜欢的人选择如何分化。”
“七七四十九日后,我再来见你。”
黑/暗的室内,锋利的匕/首。
被绑缚的修罗,红了眼的帝君。
手起刀落。
“既然你想分化成女性坤泽,那也好。”
他拿来那一捧已经破碎的琉璃人像,修罗的信香已经有了一丝分化的苗头,他把自己的信香做成一个压/制放进去。
“便做个琉璃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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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派上下皆知掌门的二女儿从小六识残缺,灵力微弱。在十五岁这年,他们又发现了一件事,这褚璇玑,竟还是一个怪异的中庸。
人人十五皆分化,这是常识,若在十五岁生日这天还没有任何分化的迹象,便只能自认中庸了。中庸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在修行一事上总还是要天分弱于乾元坤泽这般能通/天地灵气的人,尤其是乾元。修仙大派往往更乐于收乾元坤泽当弟/子,有些门派挑剔不已,比如西海的离泽宫,入门弟/子皆是男性乾元,旁人便是进也进不去的。
修仙者,常以血统定身份,以褚磊和何丹萍这样的乾元坤泽资质,他们的女儿竟是中庸,少阳派人人不说,暗地里却戳着褚璇玑的脊梁骨。但是褚璇玑从不与他们计较这些。她只喜欢睡觉、偷懒,对外人的流言蜚语心宽得很,让她的双胞胎姐姐玲珑又气又心疼。
二师/兄又在戏耍于她,玲珑看不过去,把腰一掐就要和他们打一架。钟敏言拉住她
“那有坤泽像你这样的,动不动就和人打架。”
玲珑甩开他的手
“我就是看不过去他们欺负璇玑。中庸怎么了!我妹妹是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孩子!”
今天这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孩子有点倒霉,她无辜被点睛谷那个来挑事的男乾元奚落一番,还把她从天上扔了下去。
禹司凤怎么也没想到会天降活人,还是一个女子。
离泽宫一水的男性乾元,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个女人还抱住他的腿,看起来好像是个中庸。
“不要,太累了!”
璇玑从小六识残缺,又是中庸,丝毫不惧乾坤大防,男女有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她又抱紧一点。
司凤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
司凤无可奈何地把这个耍赖的女孩带上御剑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出门就会因为她犯了离泽宫的大忌,更不知道自己短短一个月就会对她情根深种了。
那块镜子拿在手里,脑子里就浮现出很多奇怪的画面。
璇玑拿着那块把她的手划破的镜子碎片,觉得看到了好多令人难受的片段。
一身甲胄的将军,一片厮杀的战场。
转眼将军只着了一袭白衣,身上伤痕累累。
“我的信香克你,你不要想着反/抗。”
女将军浑身缚着锁链,她眼神里是怨恨与屈辱,却只能在乾元的信香下动弹不得,顶着压/制挤出几句话。
“我究竟……有何错……”
璇玑从那回忆里突然抽身,便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湖面。少不了一顿训斥,但是没想到小结巴和她都面/临这么严重的惩罚。
璇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离泽宫的面具这么重要。
但是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便自觉要负责起自己的错误。
可她现下在明霞洞里左等右盼,连自己的出路都不知道在哪。她被冻晕过去之前想着,要是出不去,小结巴会不会受罚啊。
司凤的背上全是刑罚的鞭痕,但他并不在乎这个,一心想着那天在秘境里发生的事。从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他还记得秘境里仿佛有什么召唤了那个少阳二小/姐,还有自己的面具。两件事都困扰着他。他不自觉把褚璇玑这个人放在自己的心事里。
因此第二天,他听到玲珑哭着和敏言说,璇玑如果哭不出来,就要一辈子被/关在明霞洞的时候,心里突然捏了一把汗。为自己的面具能不能拿回来,为自己拖她下水的愧疚,好像,还有一点担心。
他默默把蛊雕角的用法放在了他们可以看见的地方。
摘花任务有了少阳这两个大小/姐的参与,本来严肃的事情如同闹着玩,司凤轻/松接了采买的任务,转头便去沐浴洗尘。只是没想到,褚璇玑一下子从自己的浴桶里钻了出来!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突然就出现了。
司凤真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命里犯她。
没有了衣服的遮挡,还有热气的氤氲,乾元的信香自然散发出一些,雾气间,能闻到一点若有似无的,令人联想到竹涧明溪般的清爽味道,但是又带着一点霸道,如同出鞘之剑斩下的竹叶香。
司凤捂住自己肋下的龙晶,有点羞赧,又愣愣地看着她。
“原来你住这个房间啊。”
司凤只觉得幸好她是中庸,根本闻不到这个屋子里信香的味道。但是总归是女子,哪怕是中庸,这样也十分过分了。
“你觉得……现在这样聊天合适吗……”
璇玑也发觉这样是不太好,但是这蒸汽莫名的舒服,她有一瞬间甚至想和他一起洗。
想法自然没有实现,下一秒她就被法术拉出了浴桶。
她出来还在回味,司凤的浴/室里为什么让人这么舒服呢。
一带三,禹司凤感觉自己真是带不动。他们被/逼到了山洞里,却实在不敌蛊雕。身为坤泽的玲珑和身为中庸的钟敏言都已经昏过去,只有身为乾元的他还保留着一点意识。
他好像看到璇玑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将那蛊雕打了个灰飞烟灭。
这么怎么回事。他失去意识前不断想着。
但是璇玑好像对自己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
司凤拿着药膏,有些掩饰道
“顺手做的。”
璇玑却很开心
“你专门给我做的呀,可是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她拉过他受伤的手细细涂抹,少女的手摸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虽然是中庸,但是她长得不比坤泽差多少。
司凤的想法已经到了九天云外。
他意识到,脸红了一下,抽回手。和她低声道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司凤看她真的浑然不知,便暂且将此事埋在心里。和她道
“那天打蛊雕,我没能给你拿到蛊雕角,请你吃东西,作为……补偿。”
璇玑开心地看着一桌子美食,和司凤说着自己捡到镜子,看到那些片段,又恢复了味觉的事。说着说着,她有些落寞道
“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呢,就像这街上的曲子,我也听不出是好听还是不好听,天边的落日,吹来的风,我都感觉不到……”
她说得寂寞而失落,司凤跟着她竟然难过起来。
“人们对这些习以为常,竟然忘记了感受这些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他对她心生好多怜爱,教她一一从味道里找寻感觉。
他沾了一点甜甜的果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有些味道,你很想吃到,但偏偏吃不到,这就叫……渴望。”
璇玑想都没想,一口将他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两个人都愣住了。
唇舌包裹自己手指的感觉,让司凤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他似乎把周围的曲子,落日,风都忘记了,只有眼前的女孩。
璇玑含上去的一刹那,她不止尝到了果酱,还有一种味道,她无法描述,她没有吃过,但是这个味道让人沉迷,她又有了一种那天在司凤浴/室里的感觉。
她喜欢这个味道,喜欢那个感觉。
她竟然含/着忘记了松口。
司凤回过神来,把手抽回来,心已经跳得越来越快。
旁边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他们,只见一个鲛人被关起来。司凤于心不忍。
“妖也分好坏,鲛人良善,只会救人,不会害人。”
“是啊,那天在山洞里,他还想帮我们来着。”
司凤侧目去看璇玑,对她说的话有些动容。
他们救下了他,亭奴果然回报了他们。
他看着璇玑喃喃道
“怎么这一世,你竟然换了性别。”
璇玑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亭奴在水中游/动一下,又探出身来和她道
“你是你,却又不是你。褚璇玑,如果你想找回六识,找到自己真正的性别和身份,就去找万劫八荒镜的碎片。”
众人皆很惊讶。
司凤思索着他的话,性别?身份?璇玑可能并不只是个中庸,也许和他看到的那些事情有关。
四人互认好友,把酒言欢。玲珑看着璇玑的小本本,上边只有三个人的名字,她失望道
“就没了?”
璇玑自然道
“我想不到别的人。”
玲珑恨自己妹妹是榆木脑袋
“你可以写上你喜欢的人啊。”
“玲珑,什么是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就是你总是想见他,有什么事情,秘密都想和他分享。”
璇玑想了想,总是想见的人,就是喜欢的人。她想到司凤的浴/室和他的手指,那个感觉让人喜欢,她想一直都见到司凤,再感受那个感觉。
玲珑看着远处的钟敏言,害羞着跑开了。
璇玑拿出笔,翻过一页,认真写下
“禹司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