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敏言送花无果,玲珑嫌这蓝色没有红色好看,他转头把花送给了璇玑。
璇玑眼中对五色的概念认识不全,拿着看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司凤看璇玑一个人落单,便好心过来陪她,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
“这是什么?”
璇玑摆弄着这花道
“这是六师兄送我的。”她去闻了闻,也闻不到什么:“司凤,它是什么颜色?”
司凤想到钟敏言,他好像也是中庸,按道理,中庸和中庸在一起,便也不输乾元和坤泽在一起,都是极相配的,他没由来生出一种烦躁的情绪。
“蓝色。”
璇玑觉得这个颜色又熟悉又喜欢,开心道
“原来这就是蓝色,那我最喜欢的就是蓝色!”
她转头问他
“它香吗,好看吗?”
司凤听她说最喜欢钟敏言送的花的颜色,心头的烦躁感更进一步,撇过头面无表情道
“不香,而且丑。”
那花确实是不怎么好看,但也不至于到丑的地步。可怜璇玑不辨美丑,只能听他描述,瞬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是吗……”
她想起那个鲛人说的话,转而宽慰自己道
“等我恢复了六识,我就能自己感受到了。”
璇玑时刻不忘她对司凤的承诺,想想自己刚练会的遁雷桃僵,和司凤笑道
“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躲过烛龙,拿回你的面具。”
司凤知她修为不高,能有什么好办法,自己的面具丢了,总归还是自己的事。他原先十分在意,拖也要拖着她帮自己,但是摘花经历下来,却发现褚璇玑是个善良真诚之人,便起了怀护之心。他道
“璇玑,其实这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危险的,若是被褚掌门发现,他又要罚你。如果你觉得为难就不用勉强了,毕竟我也没有如约帮你拿到蛊雕角。”
璇玑立马道
“不为难不为难,朋友之间本就不用这样计算交换的,所以我赴汤蹈火都要为你拿回面具。”
司凤心里一动。在离泽宫,乾元之间本就相斥,竞争也十分激烈,人人相处冰冷,只有师父还较为爱护他。这一个相处不过半月的小中庸,没什么能力,却说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他心里感到一阵暖意。顿觉这世上并非乾元坤泽才是人中龙凤,中庸一类的热心诚恳也真是珍贵。
他笑道
“小傻瓜。”
他不愿让她涉险,便把事情隐瞒下来。
“如果又被发现,你又躲不开明霞洞的惩罚,其实我这个面具丢了,也没什么关系的,你不用再去找了。”
璇玑还是不太放心道
“真的没关系吗?”
“真的没关系。”
司凤看着她担忧的脸
“璇玑,谢谢你。”
鲛人的泪珠果然十分好用,璇玑得到再也不用去明霞洞的宽恕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司凤。
司凤嘴上和她说面具丢了没关系,但其实关系非同一般,他还是不得不去少阳的秘境湖。可几番尝试都没有结果。
转头却看到璇玑衣带飘飘地跑来
“司凤!我来帮你啦。”
司凤担心她又会受罚
“不是说不让你帮忙了吗?被你爹爹发现,你又会挨罚。”
但璇玑道
“可是你的面具找不到,你也会挨罚的。”
原来他隐瞒的技术这么拙劣,连璇玑都发现了。璇玑拉过他的手。
“我说过啦,我有办法绕开烛龙不被发现。”
她拉着司凤跑到秘境湖面上,献宝似的掏出遁雷桃僵,司凤一看到那个东西就想起来那天她掉进自己浴桶,微微有些脸红。
“可是这遁雷桃僵只能供一人使用,可我们是两个人。”
璇玑想了一下
“当成是一个人不就好了。”
说着她突然抱住了他。
司凤突然被抱进了璇玑怀里,下意识就要推开她,却没能推动,换来她很不满意地紧紧抱住
“你别动,我要开始施法了。”
这个女孩身上,有桃花的味道。
明明是中庸,但也许璇玑常年在桃树上睡觉,惹了这一身气息。
司凤喜欢桃香,这桃香仿佛又不是一般的桃香,带着一些其他的东西,让他浑身发热,但也许是这样怀抱让他发热。
他不好表现出来,到了秘境里边,他回过神来,不自在地推开她。
璇玑并没什么心思,一心帮他找面具,也许她这么心无旁骛才格外有运气,一眼就看到了。
只是变故突生,司凤只来得及堪堪拿走一半的面具,他们便出来了。
自然又是这样抱着出来,司凤自然又这样不大自在了一阵,璇玑却心里有些奇怪,之前明明在司凤浴室里闻到过一种很好闻的味道,现在怎么没有了。
她看到司凤手上只有一半的面具,安慰道
“没事的司凤,我们明天再来,把另一半面具找齐了,把它粘回去就好了。”
离泽宫的面具哪里能粘得起来呢,这是秘银整体炼化的,为了帮助离泽宫人遮掩乾元气息所用。离泽宫皆为妖族,乾元气息大大强过一般人类乾元,虽说平时也有克制之法,不会被人发现,但是这面具总还是更加保险。这正是因为如此,离泽宫人的面具一旦除下,就有了发生什么乾坤之事的可能,才如此戒律森严。
司凤的克制法术练得极好,不需面具也无事,但是听她这样为自己一次次担着风险,心里真的十分感动。
璇玑的遁雷桃僵却只用了一次便坏了。她懊恼地看着地面,司凤道
“离泽宫的面具是修不得的,既然碎了那就是天注定的。这件事就此算了吧,我该去见我师父了。”
离泽宫大宫主早就在这看他好久了,看他竟然摘了面具和一个女子举止亲密,不把离泽宫的规矩放在眼里,心中顿时对自己的徒弟生出气愤。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司凤!你莫不是留恋凡事俗情,连宫规十三戒都忘了!”
司凤立刻跪下。
大宫主瞄了褚璇玑一眼,一个中庸而已。
“失了面具还不快点回去领罚,和一个中庸拉拉扯扯。”
他意有所指,只是在场的也只有离泽宫人能听明白,丢了面具,还是因为中庸丢的,这在离泽宫真的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事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璇玑看这大宫主不由分说便打了司凤,扑过去道
“司凤,你没事吧。”
大宫主看着这一幕便更加生气,道
“司凤,你只说你犯错,却不言知错,你知错吗?”
璇玑没理睬昊辰的规劝,看这大宫主如此不讲理,张开手护住司凤道
“面具是我摘的,要打打我好了。”
这话在离泽宫众人眼里颇有些不知羞耻的味道。
大宫主碍于昊辰在此,不便言明,又听到璇玑在那喋喋不休维护着司凤,只能静默着生气。
“我倒想问问宫主,是司凤的命重要,还是面具比较重要。”
离泽宫不愿再这样纠缠下去,毕竟事关离泽宫的秘密,一位长老解围道
“大胆,这是我离泽宫的事,岂容你置喙。”
不知不觉间,璇玑已经把司凤看得十分重要,她十六岁不知天高地厚,霸道地说道
“离泽宫的戒律确实与我无关,可是司凤的事就是与我有关!宫主答不出我的问题,却要惩罚司凤,我不过是问个对错而已。”
司凤悄悄地看她。这个小中庸,对其中真实的意思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贴上羞耻的名声,但是却把自己放在心上维护。
他心里听到她说司凤和她有关,如此温暖,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但是他却生出了爱意。
大宫主端详了璇玑一会,突然笑出声来
“褚掌门有此女让人羡慕,司凤,这个丫头如此为你出头,让我十分意外。怎么出门数日,结识了一个中庸,便以为结交到朋友了?”
言语之间,对他们身份的隔阂点得十分明白。
璇玑从不在意这些乾坤中庸,反正她从小就被人戳脊梁骨,没有听出这话里的味道。反而昊辰在一边略有所思。
司凤坚定道
“是,弟子生平,从未知晓朋友是何物,如今才知道,什么是深情,厚谊。”
“朋友?深情厚谊?”
大宫主临走,摇头嗤笑道
“好一个朋友间的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