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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国篇(2)

客送逍遥

江涟坐在轿子上闭目养神,一路无言,只听见沉重的步伐声,烦闷、焦躁从不断心底涌出,只要一闭眼就想到刚刚的情景,损了对方的陪嫁婢女,自己也折了一条兵,明明没有落下风,还是情不自禁地落荒而逃。

终究是多年前的那次,玉坤宫连着里面那位成都了梦魇。

颠簸越来越大,轿子曲荡的厉害,江涟不耐烦地睁开眼,眉毛拧皱成一坨,这轿夫怎么这么经不住夸?

一旁的雪蓉见此,立马大声呵斥:“停!你们这群废物,抬个轿子都能抖成这样,怎么,石子路烫脚?”

轿夫立马下跪叩头,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是的娘娘,这石子比起之前大小翻了个倍,小的们实在是硌的慌,才走的有些不稳,还望娘娘恕罪,恕罪啊。”

“又是那个贱人,都把何一赔给她了还不收手,废物,都是废物。”江涟气冲冲地下了轿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雪蓉急匆匆地跟上,走前还瞪了一眼趴跪在地上的人。

回宫的路上总会碰到几个宫女行礼,江涟直接略过不搭理,宫女们习以为常,后头的雪蓉倒把她们几个骂的狗血喷头,说她们藐视高太妃,目无王法,不守礼节……最后不过瘾又扇了几个巴掌才作罢。

江涟冲回高宁阁,一进门就开始掀桌摔瓷,整个高宁阁之大,响彻着一盏盏玉瓶破碎在地的清脆响声,荡漾着江涟的无尽谩骂,宫人屏气凝神,丝毫不敢上前打扰,等到雪蓉赶到时,室内早已一片狼藉。

江涟只身站在中央,四周都是摔碎的瓷器,她的钗髻散落,乌黑的秀发落在身后,单薄的身影一动不动,她双目无神,脸上布着因太过愤怒而未褪去的潮红。

“娘娘。”雪蓉望着江涟手握着一片破瓷片,洁白的瓷身变得血红,而她的腕处流淌着血,正一滴滴落下。

“娘娘,娘娘。”雪蓉扑上前一把夺过瓷片摔落在地,她狠狠抱住江涟,但怀里的人就像是僵硬一般,一点动作都没有。

“来人啊,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娘娘的病又复发了。”雪蓉一边唤着门外的婢女,一边把江涟架去卧房安置在床上休息。

雪蓉利落地捻好背角,打了一桶水来擦拭江涟身体,尤其是手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伤口还在流血,雪蓉找来纱布简单包扎,等太医来在作处理,她望着江涟的睡容,心里悬着的心逐渐放缓,雪蓉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了娘娘,没事了,三殿下晚点就会回来,等到将来,他会帮我们报仇的。”

永安宫内,一名侍女报道完迅速离开,两名身穿华服的女子此刻正惬意地下着棋。

宁太嫔执棋望着棋盘许久,思索片刻黑子落地,怡太贵人跟着白子落地。

“听说高宁阁里那位又犯了病,把皇上御赐的瓷瓶全摔了,还拿瓷片割伤了手,血哗哗直流。”宁太嫔缓缓道,语气欣喜,笑起来额间纹路叠叠。

“啊?又犯病了。唉,倒是可怜了三皇子,有个这么神志不清的母妃。”怡和贵人一脸平静,她在思索下一步该下哪。

“我看那个江涟也没什么好狂的,这么多年不就是靠着江家才得皇上宠幸,如今的江家还有什么好依靠的,人丁稀薄,除了她江涟入宫为妃,家中只剩下江仲炎这个男丁,偏偏又是一个花心的纨绔子弟,子嗣延绵不说,他能不染上花柳病就不错了。”

“菏姐姐勿妄言,这种话你我姐妹说说便好,千万不能被人传出去,得罪了高太妃好说,万一被三皇子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菏妱嗤笑道:“雁妹妹有何可惧,别看现在朝臣拥护他,照玉坤宫那位的架势,三皇子将来都不一定能在这乾宫城待下去。”

“也不能只顾虑这两位,别忘了,翠微宫可还有一位,她也有个皇子。”雁湖芮出言提醒。

“你是说漼槿湘?哈哈哈哈,不就是一个狐媚子,有什么好担忧的,”菏妱满脸叽讽,“皇上在的时候天天勾着他往翠微宫跑,皇上一死,倒是急着拜起佛来,佛门清净,她一个狐狸精不配。还带着一个野种入宫,一个外来人怎么担的起长公主的名号,她当皇宫是养济院,什么人都往里送,皇上也不嫌脏。”

“先别说她了,一个姑娘而已,终究是要嫁人的。但漼槿湘还有一个皇子,日子总比我们过的好些。”雁湖芮叹气一声,沧桑的容颜更加憔悴。

“不过是进宫讨的一个便宜,宣妃那时畏罪而死,四皇子就交给这个宠妃抚养,一个狐媚子能教出什么好苗子,李渊长这么大跟个纨绔似的,功课差劲,还爱到处沾花惹草,这种人怎么能做一个好依靠,唯一的好处就是玉坤宫的那位不会对他动手,因为不屑。”

“皇子归皇子,万一漼槿湘是第二个宣妃呢?谁不知道宣妃当年所为,野心太大,妄图颠倒皇权。”怡太贵人有些担忧。

“不是还有太后在吗?论心机,谁又有杨沁深沉!她只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杨沁就会动手。”

“也是。”雁湖芮感慨一声,“我们两个的命不好,刚进宫时有孝慈皇后,没过多久高涟进宫,后来杨沁又做了皇后,等到皇上终于厌倦了,又来了个漼槿湘。如今人老色衰,到头来都没有留下子嗣。”

二者正唠嗑,门外闯进了一人,身穿茶鸵色衣衫,一手执着佛尘,双目精明,脸上带着假笑意,滑稽的跟个老狐狸一般,他行礼道:“宁太嫔娘娘吉祥,怡太贵人吉祥。”

雁湖芮眼尖,认出了这位宦官是伺候三皇子的曹斐公公,她笑着开口:“公公快些请起,来人,赐座。”

“诶。”曹斐起身后,有下人麻利地搬来木椅,曹斐没有坐下,“赐座就不必了,两位小主,我家殿下想邀二位前去吃茶,不知小主们可愿?”

“自是愿意,劳烦公公带路。”菏妱率先回答,她的脸上带着雀跃,雁湖芮愣了片刻,但一人答应另一人不好不承情,只能答应下来。

曹斐领着二位出了永安宫的宫门,越过廊道,两旁的朱漆玄瓦升于两堵墙之上,日头列于正上空,洒下碎碎金光,今天的天儿格外的蓝。

雁湖芮一路上十分警惕,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她轻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臂,菏妱往旁睨了一眼,走的步子逐渐跨大,渐渐地……她被甩在了后头。

雁湖芮人眺了眺四周,廊道越来越残破,四周越来越寂静,一股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她步子逐渐放缓,打量着两旁的墙壁上,灰白的壁色上覆盖着几道指甲划痕,这是……

这是通往冷宫的道路,俗称“断情路”。

一身寒毛竖起,曹斐根本不是请她们去吃茶,是送去鸿门宴,三皇子为什么要杀她们?难不成……今天说的话被泄露出去了?还是,曹斐为他人卖命?

一个个问题萦绕着她,雁湖芮被绕的格外头疼,比起这个,她更希望现在逃跑不会被发现。

雁湖芮滞在原地,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一声流氓的口哨声。

“娘娘,你要去哪?”

雁湖芮侧头瞥了一眼身后,是他。

少年一身玄色衣袍,华贵的绸缎上绣着精致的刺绣,黑发束起,头戴金冠。白皙的肌肤上五官卓越,浓密的双眉向高鬓挺去,眼睛在眉毛下闪着挑衅,鼻梁幽邃高挺,唇角噙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雁湖芮硬着头皮往前看,此时曹斐已经领着菏妱走在前头,横竖都是死,死亡二选一,那她宁愿死在曹斐一批人手中。

刚迈开一步,身后的少年猛扑上来,左手环上她的脖颈,将雁湖芮狠狠禁锢在怀里。

脖子狠狠被勒住,雁湖芮有些呼吸不畅,她拼命想要挣脱,手脚一个劲的到处甩,少年轻笑一声,轻声呢喃:“娘娘,就这么不惜命吗?”

雁湖芮听了脑子一片空白,霎时间尤坠冰窟,冷汗涔涔地往下流,一阵剧痛袭来,心口穿过一柄匕首,雁湖芮痛苦的大叫一声,吸引了前方的两人。

“啧,麻烦。”少年又捅了雁湖芮腹部一刀,手上的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的脖颈拧断,雁湖芮感觉快要窒息而亡,她用着最后几丝力气询问:“为什,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嘴贱,说了我的母妃。”雁湖芮的眼角滑过一滴泪,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呜咽,随即便昏死过去。

少年松开手,雁湖芮倒在前方,随着银匕首一块陨落。

菏妱听到了身后的惨叫,随后不久阴制物品掉落,脸色肉眼变得慌张起来,曹斐见此,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处,菏妱立马昏死死地。

“来人,将这贱妇擒了。”

潜伏在冷宫的侍卫们纷纷上前托起菏妱的尸体便往冷宫运。

“别急啊,这里还有一个。”少年冷冷地开口,此刻玄色的绸缎上溅满了血液,显得整个人华丽而妖冶。

侍卫们闻声停下,曹斐又带着一张假笑脸上前行礼:“四皇子殿下。”

“曹公公不必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李渊的语调极其随意,但阴阳怪气的感觉十分明显。

曹斐的脸色僵了一秒,立马又换上了一副假笑容:“哪里的话,您贵为皇子,我这个做奴才的将来不还得仰仗您。”

李渊听了扯了扯嘴角,这都哪跟哪,什么话都敢说?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曹斐见李渊没有再出言不逊,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使了个眼色,一半的人来搬雁湖芮的尸体。

“去把雁湖芮的尸体投到冷宫的井里,被人发现了就说是怡太贵人太过思念先皇,投井自尽。至于菏妱,你们几个兄弟可以先玩玩,最后把她的嘴割烂,也一样扔到井里去。”曹斐吩咐道。

侍卫们领命后就进了冷宫,廊道上只剩下曹斐和李渊。

李渊对这种事可不感兴趣,只是半路听永宁宫的探子说二位妃子对漼太妃出言不逊,然后被三皇子请去喝茶了,想都不用想,什么叫“喝茶”。

要他说李靖就是一个虚伪鬼,杀个人还要保持“为人淑良”的姿态。

“你替我转告皇兄,以后杀人利索点,别跟个娘们一样。”

说完李渊就转身离去,独留曹斐一人在这凄凉的冷宫咒骂他。

翠凝宫/

昏暗的内屋里,布着一排烛台,烛火摇曳在一片黑暗中,一名女人跪在地,朝着供台上的佛像敬拜,三串香火袅袅上升,她双目紧闭,两手合一,嘴里默念着佛经。

“母妃。”

漼槿湘睁开眼起身,转身就被李渊扑个满怀,李渊蹭了蹭她的衣襟,漼槿湘满脸宠溺,她揉了揉李渊的头发:“好了好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漼槿湘长的十分柔美,典型的江南长相,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婉的气质,最是儿郎所钟情。

李渊站直了身子,漼槿湘比他矮一个头,刚入眼的就是胸间那一抹血色,她不悦地皱起眉:“衣袍上怎么沾了血?若琰,去哪里鬼混了?”

“没去哪儿,今日我就给江涟使了绊子,换掉了石子路上的石子而已。”

“还有呢?”漼槿湘不急不慢地问,浑身的血腥味熏的她头疼 ,还说没去哪里。

“真的没去哪。”李渊扒了扒衣袍沾血的一角,内心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注意一点,“母妃真是火眼金睛,玄色衣袍都能看的出来。”

“否贫。”漼槿湘往后退了一步,“若琰,别扯远话题,你要是不说,以后就不要来翠凝宫了。”

李渊神色一滞,支支吾吾半天后只好全部说了,在结尾还加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但她嘴巴太碎了。”

李渊说完就蹲下来,将身子蜷缩在一块儿。

漼槿湘叹息一声,认命地揽过李渊的头,李渊此刻还沉浸着如何道歉中,突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漼槿湘轻拍着他的头:“傻琰儿,别人怎么说是她们的事,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免得让人拿了把柄。”

“可是,我见不得旁人说母妃你和阿妹,明明都是皇帝选的妃子,母妃的位份还高于她们,凭什么她们可以对您评头论足。”李渊嘟囔着嘴,他在漼槿湘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我知道,你亲我们,看不得我们受委屈。可是琰儿,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李迁刚刚登基,国根不稳,那些朝臣也不服这么皇帝,都想拥护李靖窜谋夺位,结果就如昨日的早朝一般,昔日的功臣蒙冤而死,李靖也就成了杨沁的眼中钉,越到这个时候就要越低调,杨沁这种人,只要察觉到你有一丝谋反的迹象,就一定会想法子将你折磨死,好斩草除根。”

“也怪你生母当年做事做的绝,杨沁那时对你是动了杀心,只不过后面你由我抚养,她找不到机会而已,几年过去,好不容易对你放松警惕,莫要在这个时间点被发现了把柄,触了她的逆鳞。”

李渊被说动了,他眨巴着大眼睛眼神四处乱窜:“是,孩儿以后不会了。”

“好。”漼槿湘的声音带笑,她就这么哄小孩子似的哄着这个大孩子,但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李渊可能会厌恶的事。

“琰儿,过几日便到你生母宣妃的忌日了,你要不要……”

“我不去,死也不去看她。”李渊立马打断她的话,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激,又开始卖惨:“她从小就对我不好,经常打我骂我,我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是自己不讨喜,后来得知她和郑将军私通谋反才意识到,她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她和皇帝的孩子,不是她和意中人人的。”

“说来也是讽刺,她不喜欢我,却要靠着我,她当年谋反不是为我这个儿子争皇位,只是她想当太后,如果将来郑将军有了子嗣,她能毫不犹疑把我踢下去。”

漼槿湘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头,嘴里念着:“好了好了,不提她了。我们的若琰是天下最好的儿郎,她自己不珍惜,倒让我白捡了一个宝贝。”

“我知道,母妃您最疼我了。”李渊又开始蹭,毛茸茸的头拱的漼槿湘痒的很,她推开这颗头,李渊哭唧唧地重新站起来。

“不知道桐儿怎么样了,在外面是否安好。”

“若琰,不要叫她桐儿。”漼槿湘的声音冷了些,“这礼国的皇室才姓李,她不是礼国人,也不是我的亲女儿,姓氏不必追究,叫皖儿即可。”

“是,孩儿以后不那么叫了。”

“皖儿会活着好好的,那位可不舍得她死。”

高宁阁/

太医把过脉后,朝雪蓉摇了摇头:“娘娘这此有轻了生的念头,那这病就越发严重了。臣只能开一些方子保娘娘身体安康,心病臣也无能为力。”

江涟此刻面色煞白,唇上没有血色,丝毫不见有醒来的迹象,雪蓉送完太医后,又回到榻前守着。

“雪蓉,母妃如何?”

李靖走了进来,雪蓉看到他立马跪在地上,在原地磕了三个头,哭嚎道:“三殿下,太妃娘娘还是没有醒来,您要为娘娘做主,都是杨沁那个贱人害的。”

“雪蓉,你先起来,母妃的仇我会报。”李靖声音铿锵有力,他望向门口射下的那束光,“杨沁会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

P也曹斐:你个目无尊长的纨绔

P也李渊:那咋了😃

P也礼国篇更完,接着就是毒王庙走剧情啦,小皖除了是魉还是礼国的公主,因为是架空背景,可以说小皖作为漼姐的养女一同入了宫,但因为血脉原因所以不受重用,报恩也是找的生病的借口

P也重要的事说三遍,李渊不是妈宝男!李渊不是妈宝男!李渊不是妈宝男!因为宣妃从小对他不好,而漼姐又对他很好,所以二者形成了反差,李若琰就会更加亲近漼姐,他跟小皖之间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P也好了各位读者宝宝,作者要休息三天,三天后见😊三天后了,我还是不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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