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刘耀文被揍得鼻青脸肿，眼角挂着明晃晃的淤青，嘴边则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他伸出手掌遮住头顶昏暗的光，偏头瞧见一双细腿，视线有些模糊。刘耀文微微抬头，对方已经蹲下身，这次看得清楚。

纪随，竟然是纪随。

荒诞似地牵动嘴角，他疼得眉头紧锁。连带着面部肌肉和内脏，都觉得阵痛。

刘耀文“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纪随“我没那么无聊。”

刘耀文愣了愣，大抵从未见过怯懦胆小的纪随说过这种话。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那么讨厌自己。

纪随“那些人走了，你要去医院还是怎么样。”

刘耀文“……去医院。”

纪随摸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又问他，

纪随“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他没说话，默认不能。纪随只好搀起他胳膊，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刘耀文被她碰得浑身僵硬，本来想嘲讽她细胳膊细腿，结果她轻易将他拎起。

纪随“去外面等。”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刘耀文微微垂眸，能望见她鸦羽般的睫毛，她肤色比之前白了些，现在透着淡淡的粉。鼻尖有些许细密的汗，似乎是累的。

刘耀文“你……为什么救我？”

他自言自语般喃喃，难道她不害怕吗？纪随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开口，

纪随“不知道。”

大概于心不忍，谁知道她当时想什么呢。

刘耀文闻言有些黯然，他见过太多比纪随漂亮的女生，她的模样实在不算多出众。可……为什么他看着她会难受，心跳也有些失常。

他固执地转移视线，思绪却开始动摇。他终于承认纪随是特别的，不同于对纪礼的感受。刘耀文说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对纪随的感觉与对纪礼不同。

她看上去依旧瘦弱，却能将他拎起。冥冥之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刘耀文“对不起。”

没由来的道歉，纪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刘耀文“不管你原不原谅，我真的很抱歉。”

刘耀文“我不该那样对你……当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像急于辩驳又言辞匮乏，最终无可奈何地低头。纪随幽幽叹了口气，明白过来他是说零度那件事。

纪随“嗯。”

她好像不在乎了，刘耀文被扶进救护车。

纪随“你联系下家人吧。”

刘耀文“你，不陪我一起吗？”

纪随“……我没时间。”

话说回来，他们关系有到可以陪护的程度吗？纪随觉得她和刘耀文简直像熟悉的仇人。彼此讨厌，彼此唾弃。

刘耀文“麻烦了，我爸妈不在家。”

恳求示弱的语气，纪随诧异地盯着他。眼前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刘耀文吗？确定没崩人设？

她眼睛很漂亮，刘耀文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着她。这才发觉原来她右眼下有颗泪痣。

极其浅淡，仔细瞧就能瞧出来。

纪随终究陪同他一起去了医院，期间发消息给纪礼，她会晚些回家。被推进治疗室之前，刘耀文轻轻捏住她衣角，眼底是罕见的慌张。

刘耀文“你别走。”

她点了下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那副样子，和对姐姐简直神似。

替他缴了医疗费，纪随回病房打算和他说一声再离开。刘耀文伤口已经清理好，正在包扎。

纪随“我要回去了。”

纪随“费用交过了，改天记得还我。”

刘耀文“你，你要走了吗？”

纪随有些不耐，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

纪随“嗯。”

此时此刻，刘耀文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他自以为纪随肯过来是把他当朋友的，看来是他想多了。

这样的结果，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