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知道,美貌是唯一的筹码。”姐姐的话混着中药的苦涩,江野定期打来高额的生活费,除去给和母亲治疗,剩下的她都存起来。
她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江野一直在为这个家付出,给这个家带来希望。
从姐姐口中得知,江野最近没有联系城中村的她们。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待在家里的那片小海边。”
我没有告诉姐姐江野的病情,留下探望的礼品,买了去往棉城最近的航班。
大巴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我看着窗外连绵的贫瘠土地。
江野的老家在山坳里,家中只有他爷爷一人。
“如果你想找他,可以去老家看看。”
依照姐姐给的神经坐标跋涉至山坳,老屋外墙爬满生物电缆,像血管寄生在土墙上。
老屋孤零零地立在山崖边,像被遗忘的哨岗。当走近时,粗布蓝衫的老人正在修补渔网,佝偻的背影与身后的悬崖重叠。
“爷爷,你好。”
我上前去打招呼,没得到回应,只有山风呼过耳边。
我又加大了音量喊了一遍。
老人的手布满老茧,他专注地低头在手中的动作。
土墙的裂缝中长出野花,像不肯屈服于命运。
“小姑娘,你找谁啊?”
邻居走来,有些好奇地打量我。
“你好……请问、这是江野家吗?”
“哦,小野啊。这是他家,没找错。”邻居笑着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老屋里挂在墙上的助听器,“小野他爷爷啊,耳朵不太好。”
说完邻居热心肠地上去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嗓门洪亮。
爷爷转过头来,对上我礼貌而有些生疏的微笑,忙起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你、你是……小野朋友是吧?”
屋子里,助听器积满灰尘,墙上唯一的装饰是他儿时的奖状。
爷爷端来一碗野菜汤,我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想象着他儿时坐在这里的模样,碗中热气在阳光下形成彩虹。
脚边堆积的破旧渔网,当我的脚不小心触碰刹那,纳米纤维编织的量子陷阱,每个破洞都是江野设置的加密锚点。
「15岁:用初吻换取卫星信号接收器
17岁:脊椎植入第一块知识芯片
21岁:在伤口埋入反监控孢子」
眼前浮现的全息日志,让我呆住好久。
江野没有回到家乡,
临走时,我在褪色的搪瓷茶缸底刻下量子密钥,塞入的纸币自动转化为加密信标:
「当油菜花开满山崖时,Δ波将唤醒沉睡的星图」
风吹动窗帘,我最后望了一眼这座土屋。
渔网的破洞在阳光下投射出斑驳的影子,爷爷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山。
仿佛在等待永远不会归来的渔船。
江野15岁辍学,17岁外出闯荡。他所有的专业知识、技能,皆来自一次次交易中换取的机会。
面上他是气宇不凡的江先生,被资本与权力控制,江野不断努力锻造自身,他不甘于任人取舍,不甘于命运。
渴望成就但无法割舍自由,一步步陷入挣扎的洪流,内心的割裂让他患上抑郁。
“命运会惩罚所有与它对立的人……”
病床上,江野苍白的唇轻启。
定格成我脑海中——最后的画面。
「蓝玫瑰是否会思念」,记账本上,画下一个无解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