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凉风乍起,万籁俱寂。忽闻一声怒吼破空而来,震彻九霄,声动屋瓦。这声音似从九天传来,又似自九幽而出,直教人心魄动摇,草木皆惊。
“什么!!跟了一路!”花老爷与赵老爷惊呼。
"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跑到这里来?是嫌命太长了吗?"一向不拘小节的花老爷此时却板起了脸,语气中带着少有的严厉。
两人被训得面面相觑,像两只做错事的小猫般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抬起头来!莫非脖子断了不成?"一旁的赵老爷也坐不住了,起身斥责道。那架势仿佛要把两人的魂魄都给骂出来一般。
两人连忙规规矩矩地抬起下巴,眼睛却不敢直视两位长辈。
花老爷来回踱步,袖袍随着步伐飘动,活像个正在巡游的怒目金刚。"啧,看看这天地之大,沧海桑田,万物变迁,你们两个小猢狲倒是有胆量,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说到激动处,花老爷猛地一顿脚,吓得那二位当事人差点又要矮下去半截。
花老爷深吸一口气,平复了那翻腾的心绪,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悠悠开口:“那阿月与顾恒年人呢?”
旁边二人宛如被点中了穴位,陡然一惊,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焦急,旋即如脱缰之马般朝着林子奔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花老爷和赵老爷都愣在了原地,像两尊泥塑木雕。片刻之后,花老爷才反应过来,他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是要干嘛呀?”
话音未落,他自己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眼睛猛地睁大,犹如铜铃一般,紧接着脚下生风,也朝着林子飞奔而去,边跑边喊:“快呀,阿月把黑熊引走了!”
赵老爷这边也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脑海中的某根弦,“啊”的一声,手一挥,像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带着身后一群人匆匆忙忙地朝着林子里赶去。
山洞内,柴火在石壁间噼啪作响,火星偶尔飞溅而出。花如月从昏睡中缓缓醒来,警觉地坐起身子,却不慎牵动了肩头的伤口,痛得她轻咬下唇。
"别乱动。"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花如月转过头去,只见顾恒年正专注地烤着玉米。火光跳跃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剪影:一袭黑衣衬得他身姿修长,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高挺的鼻梁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立体。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道若隐若现的下颌线,完美得仿佛出自名家之手。
不知何时,花如月已经看得入神,直到对方突然转过头来,视线与她相撞。
"看傻了?"顾恒年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慵懒却带着一丝促狭。
"啊!不是..."花如月急忙否认,脸颊泛红,语无伦次起来:"我是说...那个...就是..."
顾恒年见状,忍不住挑眉:"继续说下去,我很期待听听你会编出什么理由。"
"好吧..."花如月终于认命般叹了口气:"你确实长得很好看"。
"那就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盯着别人看。"顾恒年慢条斯理地翻了个玉米,余光瞥向她:"除非...你能拿出让我满意的解释。"
花如月轻抬皓腕,指尖划过衣料,满是疑惑:“这衣衫可是你为我更替的?”
顾恒年斜倚在石壁之侧,一手支着颌,黑眸似深潭般幽邃,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透着几分慵懒与清冷,又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
花如月见他这般模样,顿觉惊愕万分:“真是你?”想了一会后,叹了的口气:“算了,这荒郊野岭的,我也无从怪你。”
顾恒年悠悠然站起身来,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意里透着些许无奈,又仿佛带着几分促狭:
“你如此想的开?但急躁了些,这衣衫并非我亲手所换,山上有一座寺庙,是寺中的尼姑为你更换的。”
花如月听闻此言,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方才落下,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神情略显放松:“如此便好,”。
须臾之间,二人用罢餐食,便不做逗留,旋即匆匆沿着蜿蜒山径向山下进发。此时,那山间云雾似是被他们急切的步伐惊扰,缓缓散开,仿若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途。二人身姿矫健,如逐风之劲鸟般迅速下山。
只片刻功夫,众人便聚在了一处。那花老爷见着花如月后,脚步匆匆地赶上前去,额头上还带着些细密的汗珠,他张口道:“诶,你这孩子,怎生就独自把那黑熊给引走了呢?”
花如月倒是神情自若,轻轻拍了拍花老爷的肩膀,就像一阵清风拂过,“爹爹莫要担心,那黑熊早已是去了阴曹地府报道啦。”
“当真没有受伤?”花老爷又追问了一句,那眼神里满是担忧。
花如月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哪能呢,您看我这身板儿,活蹦乱跳的,比那山间的兔子还灵活哩。”说罢,还掩饰性在地上蹦跶了几下。
花老爷又扭头去看顾恒年,那眼神仿佛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透一般,嘴里念叨着有没有受伤。
而一旁的花炫明,就像是一尊泥胎木雕似的,直勾勾地盯着花如月和顾恒年,嘴巴紧闭着,半句话也不吐。
赵芊芊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后终于看到了希望,她飞奔到花如月身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掉,“阿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花如月被她这么一抱,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口中说道:“哎呀呀,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这般小儿女情态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赵芊芊的后背。
赵芊芊松开手,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脸颊还有些微红,傲娇地说道:“你可莫要再记着我方才那失态的模样,往后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花如月转过头,目光朝着那骷髅洞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洞口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她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进那骷髅洞吧。”
花老爷一听这话,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脸严肃地对着众人喊道:“你们几个万万不可进去啊,赶紧回转……此地凶险万分……听见了没?”他话音刚落,四下里瞧了瞧,却发现周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再一回头,只见那几个人已经迈进了骷髅洞。“哎哟喂,这一群不听劝的家伙,怕是这骷髅洞都要被他们闹成个热闹集市了。”说完,也只得急忙追了上去。
那洞穴仿若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黑暗浓稠得似要将人吞噬。其间白骨累累,森然交错,仿佛是往昔无数生灵在此地终结后的凄凉见证。石壁上湿漉漉的,冰冷的水滴从形状怪异的礁石尖端缓缓凝结,而后又沉重地坠落,“嗒——”每一滴水落下的声音,在这死寂的洞穴中都像是从幽冥传来的诡异音符,回荡着阴寒的气息。
几人手持火把,那微弱的火光在这庞大的黑暗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助,他们战战兢兢地沿着石壁前行,脚步轻得几乎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惊扰了这未知之地隐藏的邪祟。
忽然,一阵凌乱的风声划破寂静,一团黑影如墨般汹涌冲来。
“小心!”顾恒年,那个走在最前面手握火把之人,瞬间警觉,疾声呼喊,声音在洞穴里激起短暂的回响。
花如月定睛细看,面色骤变,急切道:“是蝙蝠,诸位小心。”她的话语还未完全落下,那群蝙蝠已如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
众人连忙挥舞着手中的火把,火光照耀下,只见那些蝙蝠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翅膀扇动间带起一阵腐臭的风。它们在空中盘旋、俯冲,似要把这几个人当作侵入领地的敌人赶尽杀绝。
好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才将这群不速之客驱逐出洞穴。此时,众人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花炫明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哟,这就怕了,我看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赵芊芊双手环胸,凑到他旁边嘲讽道。
“切,谁怕了?我看是你没事找事儿。”
花炫明学着她的样子双手环胸,昂起头,扬起眉,垂眸看着她。
“呵,那是谁呀?刚刚吓得瘫软在地。”
赵芊芊腻了一眼他,勾起唇角,迈步向前面走,黑长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摇着。
“喂,那是你刚刚把我撞倒了。”花炫明立马跟上狡辩。
前面的四人看着后面斗嘴的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峭壁间静谧得令人发怵,众人正松懈之际,危险却悄然降临。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洞穴中回荡,仿若敲响了命运的丧钟。
花如月只觉脚下一阵酥麻,心脏猛地一缩,惊惶失措地探头向下望去,结结巴巴道:“我……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话音未落,地面发出巨响,轰隆隆向两边裂开。毫无预兆的崩塌将走在前方的花如月与顾恒年一同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那裂缝张牙舞爪,转瞬之间便吞噬了二人,又迅速合拢,不留一丝破绽。
"阿月!顾兄!"身后几人急切呼喊,纷纷扑向那已消失的入口。可为时已晚,石门缓缓阖上,发出低沉的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不详的气息,仿佛这片刻的宁静下,正酝酿着更大的危机...
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后面突然出现一群黑红色的蜘蛛爬了过来。
“快跑!”花老爷大喊一声,立马拉着花炫明就跑。
赵老爷来不及多反应便拉起旁边发愣的赵芊芊就跑。
四人再无往日的端庄持重,为求活命,拼尽全力奔逃,脚下生风,仿若离弦之箭。
“爹,这便是您说的血面蛛?”花炫明被拖着疾行,仍忍不住惊呼出声。
“你话怎么就那么多!待到安全之处再议!”花老爷心急火燎,脚步愈发急促。
那血面蛛紧追不舍,宛如附骨之疽。前后不过咫尺之遥,似下一刻便要扑将上来,令人胆寒。
突然,前路忽现看见了“光”,不对,细看却非寻常光线,乃是一道散发着幽光的玄门,隐隐透着几分神秘。
"莫非是天不绝我等?"花老爷心中一动,暗想书中所言果然不虚——每逢绝境,必有异象。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咬牙一横心,当先带着众人冲入那道门户之中……
冲进去后,血面蛛果不其然没有进去,而是在周围徘徊,像是在畏惧什么东西。
几人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花炫明恭身而立,一双眸子满是期待地望向花老爷。
花老爷轻叹一声,缓缓点头:"不错,确是血面蛛。"
一旁的赵芊芊闻听此言,不禁失声惊呼:"当真?!"又急切追问:"可是那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绝迹的血面蛛?!"
花老爷神色骤然凝重,沉声道:"正是,古书记载,凡被此蛛咬中者,皆会迷失本性,化为凶兽,最令人忧心的是,此毒竟无药可解。"
赵老爷忽然面色一变,似有所悟:"且慢,数百年前便已绝迹之物,怎会重现于世?此事大有蹊跷......"。
花老爷捋着长须,若有所思:"老夫也正为此事忧心,这其中定有隐情......"。
“呀!”赵芊芊猝不及防,一股强大得不可思议的气流猛然暴起,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向着另一个洞口的方向拽去。
花炫明眼疾手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抓住了赵芊芊。
可那股吸力愈演愈烈,强大的力量不容置疑,最终还是将两人一同卷入了那神秘洞里。
花老爷与赵老爷连忙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洞口已经关闭了。
“哎呀,他妈的!总是差一点。”花老爷被气的重重的锤了一下墙。
赵老爷忽然驻足,目光凝重:"且慢,老夫适才留意到,此洞似有刻意分隔我们之意。"
花老爷闻声点头:"不错,确如人为布置一般。"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相同的疑虑——这绝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