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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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身穿红袍的于川轻手轻脚地推开何宥谦的房门。装饰素雅的寝殿一片静谧，一位身姿挺拔的玉面公子正负手站在半开的窗前。

“太子殿下，您又在看景呢？”于川快步走到何宥谦身边，施礼后，探头望向窗外。

窗外种着一棵参天的柳树，遮住大片阳光，此时时节尚早，只有细细的嫩叶挂在柳条上。

何宥谦微微一笑，转过身来。“于川，父皇今日早朝，可有提及齐王之事？”

“殿下，是皇叔……”

何宥谦抬手打断他。

“也罢。陛下今日早朝，只是按例上奏，并无他事。”于川猜到何宥谦不喜“皇叔”这个称谓，也不再多言。

何宥谦微微皱眉：“并无他事？可我昨日在国子监听闻父皇有意攻打燕国。”何宥谦走到窗边的桌子边坐下，拿起桌上精美的茶杯把玩起来。

于川一愣：“殿下，您听谁说的此事？”

何宥谦坦率道：“周太傅说的此事。”周太傅，就是周原茂。此人十六岁便中状元，满腹经纶，是何广——也就是当今天子——亲自挑选的太子师。

何广是魏国开国以来的第五代皇帝。此人心性沉稳，爱民如子，也从谏如流。自何广继位以来，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好皇帝。

当然，何广不喜战。

“陛下不喜战，定是那些市井的流言蜚语在胡说八道。燕国的兵将并不安分，只有小规模的对大魏边境的掠夺。周太傅也或许只是一时没有分清事情的原委。”于川尬笑了一声，随口解释道。

何宥谦沉吟一声，起身走出了寝殿：“或许你说的有理。用膳吧，辰时一到，我便要去国子监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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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年前，魏武帝起兵江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北上，攻占长安、洛阳等地。又在一年内相继攻占扬州、余杭、广州、交州。

魏文帝年间，魏国大军再次北上，把燕国驱逐出幽州。康顺年间，魏明帝率大军西进，攻陷敦煌。

从此，大魏称霸一方，震慑着燕国等小国。他们行事也变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魏景帝性情较为火爆，燕国和齐国年年纳贡，一直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直到嘉轩年间，也就是何广开始执政时起，兴许是齐国和燕国觉得何广性情温和，就开始不断试探。

小规模地劫掠边境，或者较为频繁地与边关兵戈相冲。

这也令边关的守将们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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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

长安，御花园内。

何广黄袍加身，身后跟着赵贺。一路走走停停，穿过几座石桥，柳暗花明间，一座飞檐流角的凉亭出现在眼前。

黑色的匾额上用金色的字，龙飞凤舞地写着“博雅亭”。亭子中间有一张石桌，石桌周围又有四把石椅。

“齐王贤弟，近日可好？”何广大踏步走入亭中，坐在一个身穿黑色镶金袍的男人对面。

“何源参见陛下。臣弟一切安好，不知陛下近日如何？”何源起身，向着何广作揖。

“哈哈哈，有劳贤弟挂念，朕很好。”何广挥手示意何源坐下，“不知贤弟此次来，有何事相教？”

“不敢，臣弟只是前来探望陛下的。不知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以及三公主怎么样了？”何源笑道。

何广示意赵贺上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们都不错，老大老二的长进很快。只是那三公主还是有些幼稚。诶，贤弟此番前来，一定不只是过问皇侄们的事吧？”

何源点头：“臣弟听闻坊间有传言，说是陛下有意进攻燕国？”

何广喝茶的手顿了顿，把茶杯放在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错。燕国蠢蠢欲动，屡次劫掠我大魏边境，朕有意给他们一个教训，却并不想攻陷他的京城。这传言从何而来？”

“臣弟也曾派人道城中调查，却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若是陛下急于此事，臣弟可以再加派一些人马。”

何广频频点头：“还是贤弟办事靠谱，朕甚欣慰！”

“陛下谬赞。臣弟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了！”

“贤弟请便。”

“臣告退！”

看着何源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假山背后。

何广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嗤笑了一声：“赵贺，你说这何源会什么都查不到吗？”

赵贺快步上前，沉思了片刻，说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测，但依照齐王千岁的手段，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有。”

“善。他不光查到了，还抓了人！”何广哼了一声，“赵贺，把你昨日晚间查到的结果说给朕听。”

“遵命。”赵贺拱了拱手，说道，“昨日晚间陛下命臣出宫查询进攻燕国的绯闻一事，已有结果。散布谣言的是一队从燕国来的商队，现居住在城南的一处客栈。昨日申时，商队的一名车夫在靖安坊的一处酒肆喝酒，喝到微醺时，便与旁边的一众人等大肆宣扬陛下要进攻燕国的消息。”

“奴婢叫人安排的眼线恰好混在一众百姓当中。当街恰巧有齐王府的人经过，见到那车夫不像本地人，又在刻意散播话语，便给抓走了。应当是被关在齐王府中进行审问。”

“恰巧经过？朕觉得不是吧？”何广手中把玩着上好的瓷杯，“朕看那齐王就是有意为之！明知道燕国车夫会在靖安坊饮酒，派人跟踪着，然后趁机抓住！”

“燕国人住的客栈，今日还有什么动静吗？”

“回陛下，没有。燕国商队在今日辰时得知了车夫被捕的消息，再没有出入任何人。往日在辰时就会有诸多百姓议论征讨一事，今日却安分了许多，想是燕国商队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赵贺微微一笑，说道。

何广猛地起身，大步走出了博雅亭：“没有便好！就算是有，朕的大魏也不会被那些流言妄语瓦解！”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