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不由分说,手里提着刀就砍了上来。何宥谦心下波澜不惊,闲适地抽刀应敌。正面的五人首先扑来,挥刀就向着何宥谦的面门劈来。何宥谦一个侧身,弯腰躲过,奋力向上一踢,震得那人手腕一抖。何宥谦见状迅速刺出一刀,直直插进那人的右肩。
何宥谦步步紧逼,抬腿踹向那人的腹部。他踹得那人倒飞出去,撞到了后面紧跟着的两人,三个人翻到在地,滚作一团,半天爬不起来。何宥谦再向后飞身,挥刀挡下剩余几人的攻势,显得愈发得心应手。
经过一番试探,何宥谦心下了然。几人看似强壮,实则刀法不精。血花飞溅间,十名壮汉纷纷倒地。
啪嗒,啪嗒。脚步轻响,何宥谦缓缓向着几人走来。再看地上,原本十名壮硕如牛的大汉,此时活着的,也只剩下一个,便是被踹得倒飞出去的那人。
何宥谦站到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锋利的箭矢,直直刺向那人的心中。“我问你,是不是燕国商队中人。”
那人抬了抬眼,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就是不说身份。
何宥谦瞥了一眼那人右肩的刀伤,转身来到角落,抓了一把细沙,夹杂着锋利的石子。再次来到那人面前,何宥谦漫不经心地蹲下来,将细沙缓缓撒到伤口的位置。
那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咬紧了牙关,痛得浑身发抖。
“还不说?”何宥谦有些意外,但也早有准备,“那么,你就受些苦吧。”
他将手中剩下的石子在墙上磨了磨,让石子的尖端能够轻易刺穿皮肤,随后猛地按住那人,让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他便将石子狠狠按进刺破的伤口处,鲜血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流了何宥谦满手。
“啊!”猛地,惨叫声贯穿了整座巷子。
那人像一条极度缺水的鱼,猛烈地挣扎着,四肢扭曲得像是缠在一起一般,叫声尖锐刺耳。
“殿下?”良久,待那人已经痛得没有任何力气后,藏在巷子拐角处的戚濂才敢探出头来。
何宥谦招手让他过来,丝毫不意外。“把他带到芙蓉园处,严刑拷打。”说着,他用脚踢了一下了无声息的壮汉,见他没有反应,就抽出一条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沾满血的手来。
“本王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全部妥当,不敢有误。”
“甚好。本王那皇弟心眼儿太多,没叫他看出来吧?”
“应是没有。”戚濂咬着牙关,费力地把壮汉架到肩膀上:“殿下,您知道我在这儿啊。”
“啰嗦。”
“不敢!臣告退。”
很快,戚濂踉跄着消失在巷子的转角处。何宥谦看了看沾满血屋的手帕,随意地扔在了血泊之中。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丝毫的动静,便快步抄小路向着客栈走去。
何宥谦前脚刚走,一位摇着扇泽的玉面公子,从房梁上站起来,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脚步一点,轻盈地从房上下来。
何宥礼迈着四方步,来到一堆死尸跟前,啧了一声,挂着笑道:“皇兄还是太不小心,怎的把手帕落在这里?亏得是本宫小心,捡着了。”说着,不顾那一滩厚厚的血迹,他自顾自地捞起手帕。
何宥礼叼着扇子,双手用力拧了拧手帕,粘稠的血浆被挤出来,滴滴答答地滴落在青石板路上。
收拾好一切,何宥礼望着何宥谦离开的方向,嫣然一笑,语气却是寒凉:“皇兄做事靠谱,让他先去帮本宫开路的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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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带着一张人皮面具的何宥谦端坐在一位商甲面前。对面那位商甲留着满脸的络腮胡,服饰有着一些西域的韵味。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李辛脸上的笑容像是模板,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何宥谦微微欠身,说道:“我近日听闻掌柜,从燕国带来的貂皮毛色绝佳,适合保暖,特意想来于掌柜做一个交易。”
李辛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说道:“近日坊间传闻大魏皇帝,有意进攻燕国。我等是从燕国而来,只为做点小本买卖,禁不起大风大浪。无论虚实如何,李辛绝不再敢逗留。你看。”说着,李辛指向客栈外正在收拾行囊的伙计们,和几辆整装待发的马车,“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今日就要出城,请海涵。”
何宥谦心中一阵冷笑:虚实如何?你最是清楚!传言是你放出来的,你敢说不知道?
“在下自然海涵。只是……哎,李掌柜,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是有渠道,可以打通上面的。但是李掌柜若实在不愿,那也罢了。”说着,何宥谦双目无神,唉声叹气着直拍大腿,满眼怜悯地看着李辛,仿佛是李辛做过了一千万贯一样。演的李辛一脸狐疑。
李辛迟疑起来,玩意这个小孩儿说的是真的呢?看起来也不想演的……
李辛也不是傻的。他的兄长乃事燕国的宰相,学富五车,忠心耿耿。他这位做弟弟的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李辛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贪财。
他时刻谨记着这次来大魏的目的。就是为了散播谣言,引起百姓的骚乱。大魏安定不过数年,又要开战必定激起民愤。现在一个车夫,居然被齐王抓了一个现形,计划有变,自是需要赶紧撤退。
可是……小孩儿说他有上面的渠道诶。上面?那可是有钱的!万一……
“你等等!你……不是,公子啊。”瞅瞅,称呼都变了,“您真的有上面的路子?”
何宥谦惋惜道:“是极。只是掌柜你急于回国,在下就不好再挽留了。你这钱,算是挣不到了。”他摇摇头,甩着袖子就要出门。
“且慢!”李辛一把拉住何宥谦的手,“公子啊,不是在下不想赚这个钱,只是这大魏与燕国形势紧迫,我不得不走。这样,在下先让马车出城,公子带我去见上官,我们谈妥了,再把货物给你运回来,如何?”
呵,心眼儿真多!何宥谦暗自思忖着。“无妨,甚好。”
李辛看着面前这人,心里还是大鼓,思考了片刻,有说道:“不妥。这样,在下让账房与公子同去,如何?”
“也可。”
很快,账房跟着带着人皮面具的何宥谦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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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何宥礼这边。
何宥礼在客栈对面的茶楼,靠窗位置坐下,要了一壶上好的红茶,细细品味着。眼看着做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是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带着燕国的账房出去了,就没见别人出入。
何宥礼仿佛是把温润的笑,刻在脸上了一样,依旧面不改色。
“臣,无影,见过殿下。”一个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铁面具的男人不知在何时,站到了何宥礼身前,躬身抱拳。
何宥礼唰地展开扇子,轻轻晃动茶杯中晶莹的茶汤,道:“去把燕国商队的账房,和与他在一起的人一同抓来。”
“臣,领命!”
看着愈发低沉的太阳,何宥礼不禁感叹:“如此场景,可怜皇兄不在此楼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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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辛在客栈内看着马车成功驶出昌平坊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三炷香过后,李辛觉得自己要着火了。人呢!老子的账房谈的怎么样了?!人呢?李辛暗自抓狂。就在这万分焦急的时刻,何宥谦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了。
“掌柜的?掌柜的!”何宥谦一见到李辛,就开始嚎起来,“在下办事不力啊!掌柜您的账房被半路劫了去,对方声称是当朝二皇子的人啊!掌柜的您要给在下做主啊!”何宥谦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生动形象。
就在这时,戚濂提着宝剑从堂口冲了进来,气势汹汹。他吓得李辛浑身一哆嗦。何宥谦偷偷瞄了一眼李辛,也学着抖了抖身子。
紧跟在戚濂身后的,是无影,也提着宝剑,对戚濂穷追不舍。
此事,戚濂看到何宥谦和李辛都在,稍微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喊起来:“我奉太子之命,前来保护公子和掌柜的。后面这位兄弟,你若实相,便赶快滚回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无影皱着眉头,说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捉拿这个小孩儿。你让开!”
“你敢?!”戚濂大叫道,“我奉的是太子的命,你家主子是谁?我告诉你,今天我在这儿,你就别想靠近掌柜的一步!太子礼贤下士,极为重视大魏和燕国的友谊,听闻掌柜的有难,特地名我前来相助。你奉的是哪门子的命?!你给我起开!”
“我若不呢?!”
“你!”
“太子亲命!”忽地,门外响起一阵响亮悠长的声音。
衣袍轻起,于川手中拖着一张卷起的宣纸。在宣纸封口处,赫然是一个鲜红的太子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