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与燕国的战事持续了如此之久,那么燕国大军的统帅究竟是何人,能对大魏的边境势如破竹?
这燕国大军的统帅姓杜,名澜,字倚天,是燕国武城将军。此人并非有名无实。嘉轩五年,南有匈奴,北有突厥。再突厥专心进犯大魏之时,突厥也对燕国虎视眈眈。嘉轩六年,突厥攻破燕国都城西边的最后一道防线,兵临城下,而年方二十五岁的杜澜紧紧率领两万人马,及时赶到,大破突厥十万余众,从此扬名立万,名震天下。
而有如此大功,又救燕国于水深火热之中,怎么只得到了一个杂牌将军的位子?这也是燕国国君恐怕杜澜功高盖主的缘故。褚旬,也就是燕国国君,疑心病非常重。虽然治国还算有方,但贤臣能将往往得不到于军功相符的奖赏,每每都会少上些许,这也导致朝野上下颇有微词,但并不妨碍国家根本,倒也无妨。
而杜澜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此番大举进攻大魏,褚旬可谓费尽心思,恰巧卡着何宥礼干刚过完生辰,大魏举国上下都有些许松懈之时,出其不意地攻陷了易州一半的土地,也派出了最得意的能将,也就是杜澜,作为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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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少说。
此时的燕国大营中,杜澜正坐在中军帐内,手持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忽然,中军帐的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位年轻的文官。
见此人身高八尺开外,面色如玉,白中透粉。其人有一双丹凤眼,飞羽眉斜插入鬓,鼻似悬胆,口若涂朱。头上戴着一顶乌纱帽,身穿海青蓝色长袍,腰束丝绦。手中摇着一把朱樱色折扇,文质彬彬,举止文雅。
此人正是杜澜帐下的大谋士,萧尧,萧羽昂。
杜澜一见是萧尧来此,顿时喜上眉梢,起身道:“原来是羽昂,快快请坐。”
萧尧见此,一拱手,说道:“多谢将军。萧尧来此是想提醒将军一件事情。”
杜澜愣了一下,见萧尧坐下后,便问道:“羽昂有何事教我?”
萧尧微微一笑,说道:“不敢当。萧某想提醒将军,莫要被魏军抄了后路。近日魏军虽然依旧闭门不出,免战高悬,但城中的炊烟却有所增多,还不是少数。我们虽然没有察觉什么动静,但紫荆关内必有援兵到来!既有援兵相助,那刘延怎肯按兵不动?所以,他们必然对高胤城有所动作。”
杜澜思忖了片刻,然后重重点头:“羽昂所言极是!既是如此,那便劳烦羽昂先生,率领两万人马火速回道高胤城驻守,稳固后防!”
“遵令!”萧尧连忙起身,深施一礼,随后点齐人马,飞也似的往高胤城方向而去。
就在萧尧刚走不到半个时辰,忽然有人来报:“报!启禀将军,魏将陆权率五千人马在辕门外讨战!”
杜澜猛地抬眼,刚欲传令,但忽然想起了萧尧的话,又坐下来,手扶桌案:“传下去,按兵不动,休要理会,违令者斩!”
“遵令!”那名军校应了一声,又飞快跑下去了。军校刚走,忽然一位将军大踏步走了进来,此人膀大腰圆,双臂似有千斤之力。
“倚天将军,辕门外陆权正在讨战!某愿率兵,前去迎敌!”这人双手抱拳,朗声说道。
“诶,仲明莫要心急。来来来,快做。”杜澜招手,示意那名将军进前来坐下。这位将军正是许丞,杜澜帐下的好友,也就是副将,就是性子急了些许。
许丞一拍大腿,瞪圆了一双铜铃眼,叫道:“哎呀倚天将军!那陆权就带来五千兵马,某家只要一千人,就可以打破陆权啊!何须多虑,何须多虑!”
杜澜叹气道:“仲明,正因为陆权只有五千兵马,我等在更不能轻举妄动!你想,紫荆关内,加上王璨带来的几万人马,若真要讨战,他们哪里敢只派来五千兵卒呢?所以仲明啊,你就坐在这里,莫要想着迎敌。”
“这,这,诶!某听命便是!真是憋屈,哼!”许丞涨红了脸,愤愤哼了一声,噗通坐在了杜澜旁边。杜澜见许丞心有不平,便亲自到了一杯茶,送到许丞面前。
许丞转头看了一眼,极为别扭地结果茶杯,说道:“多谢倚天兄。”随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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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辕门外讨战的陆权。
连着呐喊一下午也没有任何结果,陆权也是极为恼怒。他一甩马鞭,愤然道:“好个杜澜,倒也是能忍!照这样下去,子堂贤弟的计谋如何能成!”
“将军!不如骂阵。把那杜澜骂出来不就好了吗?何必客客气气地与他讨战呢?”忽然,一个随军校尉策马来到杜澜身边,说道。
“好主意!本将还是太给他脸面。”陆权一拍脑门,随后要来纸笔,笔走龙蛇,写下一段话来,递给那名随军校尉,“你带头,给我冲着里面,使劲骂!”
“遵令!”随军校尉双手接过纸张,策马来到队列的最前面。
“将军有领,随我全军附诵!”校尉朗声道。
众将士听闻其声呐喊道:“全军附诵!”
校尉清咳两声,喊道:“杜澜胆小若鼠,握十万雄师而怯于战,致燕国蒙羞!其怂态如犬,惹人嗤笑,真乃猪狗不如之辈也!杜澜勿虑,汝毙命之日,汝妻吾辈自当轮而享之!然吾辈亦不屑一顾,盖汝乃市井鼠辈之徒,亦不过黄口小儿,路边之草芥耳!”
校尉喊完,顿觉神清气爽,也不知怎的,多日来大魏军马屡屡失利的挫败质感竟然烟消云散了。
众将士听闻,亦其声呐喊:“杜澜胆小若鼠,握十万雄师而怯于战,致燕国蒙羞!其怂态如犬,惹人嗤笑,真乃猪狗不如之辈也!杜澜勿虑,汝毙命之日,汝妻吾辈自当轮而享之!然吾辈亦不屑一顾,盖汝乃市井鼠辈之徒,亦不过黄口孺子,路边之草芥耳!”
辱骂之声响彻云霄。燕国大营中,众军校听闻皆交头接耳。
“咱们将军是鼠辈?是草芥?真的假的!”
“胡说八道!别议论啊,魏国骂人,咱们别管。”
“哦哦,好。”
这回响不绝的骂声就这样穿到了中军帐内,杜澜和许丞的耳朵里。
啪嚓!许丞勃然大怒,手中的瓷杯应声落地:“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陆权宵小,竞用如此下流之言,诋毁某家将军!来人呐,某家今日誓死出战,定要活剐了陆权那厮!备马!备马!”
这下倒好,任凭杜澜如何劝阻,许丞毅然出战,杜澜无法,只得多多加派人马,约有一万余人,随着许丞来到阵前。
两军对峙,许丞也不答话,挥刀策马,冲着陆权的面门风驰电掣而来。陆权冷笑一声,挥动双刀,直刺许丞左肋。两员大将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打了五十几个回合,陆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虚晃一刀,策马向着远处一个宽阔的平淡之处而去,嘴里大声喊道:“许丞!这里山地坎坷,施展不出本将的刀法!此处旷阔平坦,何不在此一战!”
许丞哈哈大笑,策马便追,喊道:“陆权鼠辈,你就是怕了某家!何须多言,看刀!”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越打越偏,两方人马只得跟随。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如墨,而许丞与陆权二人却打得难分胜负,面红耳赤。
杜澜一看,暗自心惊。打了这么长时间难分胜负,不能再打了!“传令!速速回——”回营的“营”字还未说出口,杜澜猛地回头,看见燕国大营内竟是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报,报,报!”就在这时,一个盔外甲斜的探子狂奔而来,身上鲜血如泉,“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有无数魏兵从大营西侧杀出!西营已陷!”
“报,报!”突然,又一个探子歪歪斜斜地飞奔而来,“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有无数魏兵从大营东侧杀出!东营亦陷!”
“报——噗!”一名骑着马的探子如同一支箭一般,他滚鞍下马,还未说出一个字,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启禀将军!高胤城已被许田攻破!大势已去啊!”
“诶呀!”杜澜只觉得头晕目眩,如遭雷劈!“莫要再打了!回营!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