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喜欢杨牧？"她脱口而出。

夏宇眼睛一亮："你知道这首诗？"

"《有人问我公理和正义的问题》，"木言舒轻声背诵，"'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确信那答案必然存在。'"夏宇接上后半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言舒感到脸颊微微发热："只是...个人爱好。"

"我也是。"夏宇的声音柔和下来，"看来我们不止是撞在一起的路人。"

言舒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只好低头假装翻阅书籍。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电闪雷鸣，一场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糟糕，"夏宇望向窗外，"我没带伞。"

言舒也皱了皱眉："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夏宇突然笑了："看来我们得在这多待一会儿了。要不要找个座位？"

他们在阅览室角落找到一张空桌。窗外的雨声形成天然的白噪音，隔绝了其他声音。言舒小心地翻动着诗集的页面，偶尔偷瞄一眼对面的夏宇。他正专注地阅读一本工程期刊，眉头微蹙的样子有种特别的魅力。

一小时后，雨势稍减，但仍在持续。言舒看了看手表，已经错过了食堂的午餐时间。

"饿了吗？"夏宇合上杂志，"图书馆楼下有家咖啡厅，要去吗？"

言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咖啡厅里人不多，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夏宇点了黑咖啡和三明治，言舒则只要了一杯红茶。

"不吃点东西吗？"夏宇关切地问。

"我不太饿。"言舒回答，其实是因为她习惯了严格的饮食规律，不喜欢临时改变计划。

夏宇没有追问，而是聊起了校园生活："大一的的课业很重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还好。"言舒搅动着红茶，"我习惯了自己处理。"

"独立是好事，"夏宇微笑，"但有时候接受帮助也不错。"

言舒抬头看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夏宇似乎没料到这个直白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因为...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大多数人第一次见面都会说很多话，你却惜字如金。大多数人会借机和学生会长套近乎，你却巴不得保持距离。"他喝了口咖啡，"我喜欢与众不同的人。"

言舒感到心跳微微加速，她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我只是不擅长社交。"

"那不是缺点。"夏宇的声音很真诚，"做你自己就好。"

雨停了，阳光重新洒落。两人走出咖啡厅时，夏宇突然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给。"

言舒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没带伞吗？"

"刚发现的，"夏宇的笑容有些狡黠，"放在包的内袋里了。你拿着吧，天气预报说傍晚可能还会下雨。"

"那你呢？"

"我家离学校很近。"夏宇不由分说地把伞塞进她手里，"周三见？"

言舒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伞，点了点头："谢谢。"

回宿舍的路上，言舒发现自己竟然在回想与夏宇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的笑容，他说话时的语调，他递伞时指尖的触碰...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并不令人讨厌。

当晚，言舒将那把伞仔细地洗净晾干。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在便签上写下"谢谢"两个字，贴在伞柄上。周三去学生会还伞时，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基本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