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子

冯宝宝告诉我好不好

她又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淡的悲伤

在她的世界里，生存是唯一的法则，她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责任，她只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主动放弃生命，尤其是为了另一个人，她的问题，简单到极致，却也复杂到极致，它没有问恩怨，没有问对错，只问了最根本的“活着”

冯宝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的身体没有受伤，没有流血，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但是，她的胸口好痛

一阵阵尖锐的、陌生的疼痛，这个地方好像是徐四说的要保护的地方

心脏

她不自觉伸手去触摸

冯宝宝告诉我嘛，我这里好痛

这种疼痛，和被人打一拳或者被刀割一下完全不同，它不伤人，却让她觉得很难受，很想哭

她用指尖轻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平平无奇，什么都没有，可那股痛楚，却真实地存在着，她皱着眉，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痛苦”的表情

她不懂这种情绪，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看向僵小九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一丝求助

冯宝宝我这里好痛，为啥子

她也学着她的样子，跪在她旁边，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冯宝宝我也不喜欢你这个样子，你以前多漂亮啊

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僵小九的眼角滑落，它没有顺着脸颊流下，而是像一颗断了线的珍珠，在空中划过一道悲伤的弧线，然后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有了第一滴，就有第二滴，第三滴……她没有哭出声，甚至连肩膀都没有颤抖。她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地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涌出

冯宝宝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剧烈颤抖，她胸口的疼痛，似乎和她的哭声产生了共鸣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安慰，她只是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用自己那带着四川口音的、有些生硬的普通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三个字

冯宝宝不哭了...不哭了

本来无声的、压抑的哭泣，瞬间变成的无法抑制，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撕心裂肺

她在冯宝宝的怀里哭了很久，久到力气都快耗尽了，她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颤抖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冯宝宝，抽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僵小九宝宝，我不知道，我好难过

僵小九我不想李慕玄死，他还欠我们一大堆事

她抽抽噎噎的说出来一堆李慕玄的报应事

...

王也看着被冯宝宝抱住的她，看着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那双赤红的双眼，终于慢慢地恢复了清明，他心中的那股混杂着愤怒、不甘和心痛的火焰，在这一刻，被这纯粹的一幕彻底浇熄了

说出来了就好，总算是没自己一个人压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