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出。
可他做到了。
桑格诺亚,活不过冬天的花。
——哪里有能活过冬天的花呢?这里的冬天太冷了,冷得要渗透骨髓,侵蚀灵魂,冷得要冰封一切生命,让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冷的霜。镇外持续肆虐的暴风雪,黑蓝色的【寒潮】,无情地将冰雪倾泻在虚弱的少年身上,带着满身的鳞片,黑的,红的,白的,错杂,交织。
他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像是死了。
花鳞病,失温症,【食恶之渊】的侵蚀;遗忘我,铭记我,【庇尔洛斯】的罪过……一颗脆弱的灵魂承受了太多。他无力地靠在门框上,望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与满地黑红的花鳞,他不敢想象他是怎么回家的。
……回家?
他又想起了那个雪夜。
具体是哪一天?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冬天下雪是很正常的。反正他也已经不记得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美丽而冰冷的雪花,他记得,那天他的怀中,他的爱人,安静地睡着了。
事实上,这样的夜晚有很多。他总是有事没事就往那个花园跑,总是蹲在那丛桑格诺亚前忙碌着,丝毫不顾自己颤抖的身体,与油尽灯枯的灵魂。有好几次他晕倒在花园的雪地里,为此医生和他说过很多次,可他总是不听。现在想想,为什么对那天晚上记得如此清晰呢?
可能是因为,那晚他睡着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吧。
“这不是你们的错。”
他望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少年,无力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脸。
“眼泪会被冻住的,托马斯。”
“……你还回家吗?”
他转过身,背对着少年。少年颤抖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没再回头。
“或许吧。”
模棱两可的答案。——可能日出之前,可能日出之后。
他也曾问过他的爱人——
“我说不清。可能深夜,可能凌晨。”
谢谢你们为我做出的一切,伙伴们。
等到庇尔洛斯的月亮再升起来的时候,我会和他一起回来。到时候,我会了却你们的一切痛苦,终止这场可笑的闹剧。
等我回来,庇尔洛斯的子民们。
出来之前杰瑞在思考帕里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出来之后他在思考是不是打开方式不对。
刚才满地幽蓝的花花草草仿佛是幻觉,现在展现他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他胸前的小太阳发着弱弱的光,照亮了他四周一两米的范围,而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则全部沦陷于黑暗。四处传来令人不安的声音。这里很大,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就像一艘船,在一片昏黑的海上随波逐流,要时刻当心猝不及防的海浪和暗礁。身后来时的道路被一块巨石堵住,——他是在石头上打了个洞出来的。
嗯,对,是打洞。
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很容易。使用魔法本身不难,只需要将手放在石壁上,然后慢慢调动自己身上的渊元素法能,将面前的石壁腐蚀掉就好了。可是在这里,魔法的使用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需要十分费力才能慢慢把元素粒子调动起来,瘸蚀出一个黑色的虫洞。然后,他前脚刚从虫洞出来,它后脚就消散了。
嗯,挺好,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第一次使用魔法不习惯才导致这样的,可是当他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听到了一串奇怪的声响,然后又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之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大概不是自己的问题。
那是什么声音?
他说不清楚,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些很粘很粘的触手,在地上蠕动爬行发出的声音。
……唉不是?
那群东西——他能确定不只有一个——就游走在他四周的黑暗中,而且不妙的是,它们似乎发现了什么,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来越接近,它们朝这边过来了!
现在怎么办?
以目前洞里的情况来说,他是不可能用魔法去击退这帮家伙的,本来调动魔法在这里就已经很困难了;可在这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则更不明智。——这种情况不像那些横版2d冒险游戏,至少主角们有方向,有目标,而他现在连该往那边跑都不知道。他有些慌乱地向四处看去,却在转头的那一瞬间与一双赤红的瞳孔四目相对。
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它们,看不见。”
是帕里斯!他又变成那个小孩了!
那群触手一样的东西,此刻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小小的光圈周围亲侵上一圈黑色的污泥。它们像一条条蛇,血红色的瞳孔溢散出贪婪的光。它们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就这样看着,开始尝试向更亮的中心靠拢过来。杰瑞不安的看向一旁的帕里斯,却只看到了对方晦暗不明的脸。
“无论他们做什么,别反抗。”
他明明没说话,杰瑞却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个时候,他头上的角正一闪一闪地发出红光。那些蛇慢慢逼近他们,缘着他们的腿爬到身上,缠住大腿,腰腹,胸颈,并在这些敏感的部位上蹭来蹭去。孩子们的身上缠满了蛇,瞳孔中的红光透出不可掩饰的兴奋。冰冷而诡异的触感,杰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蛇群发出嘶嘶的声音,此起彼伏。
“做好准备。”
他又在通过角和自己沟通。在孩子们的身后,在无法看透的黑暗中,唰的一声,一只血红色的巨大瞳孔赫然出现。紧接着,那只眼睛慢慢逼近,一颗长满眼睛和一张大嘴巴的脑袋出现在白光中,从满口建立的压制中伸出一条黑色的长舌头,戏谑而放肆地舔着孩子们的脸。那个脑袋在一条细长脖子的指引下慢慢移动,那只恐怖的眼睛,几乎要和帕里斯贴上……
“哧!”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空间扭曲,怪物哀嚎,几乎同时发生。蛇群慌了神,乱作一团,四散逃开。帕里斯来不及抽回那只攻击的手,一把拽起杰瑞,从蛇群的间隙中向外逃了出去。
蛇群骚动起来,怪物迅速将脑袋缩回了黑暗中,发出渗人的惨叫,但并未持续多久,令人心悸的怒吼声回荡在洞中,仿佛能震碎人的五脏六腑。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蛇仿佛收到了指令,齐刷刷地没入黑暗中。下一秒,无数只血色的瞳孔陡然亮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怪物在用满是黏液的触手飞速前进的声音!
而且,仅几秒的功夫,那声音便出现在了耳边。清晰可辨!
“唰!”
“哧——”
杰瑞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断成了两截。残肢滚落在地,很快便没入黑暗中。直觉告诉他,那是怪物的某个部位。那家伙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满天的红眼睛,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它们的兴奋与欲望,以及不可被忽视的愤怒,仿佛一群杀手正在举办杀人比赛,而他们,一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孩子和一个畸形儿,是这场比赛最终的“奖品”!
不对,前面那是什么东西?
在前方望不到头的黑暗里,随着视野慢慢拉近,依稀可见一团蓝色的小雾,默默地隐在黑暗中,轻柔扡闪着蓝光。孩子们加快了速度,朝着那抹光用尽全力奔跑……
那是块石头!那是花丛里一块白色的大石头!
“准备!”
“?准备什么?”
但帕里斯已经来不及解释了,他腾出的那只手往前一伸,立刻,在白石头的正中央,一个黑红色的小圆点迅速向四周蔓延,如同一滴墨水滴入清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个黑红色的【虫洞】。白石头开始隐隐发光,迅速清理着身上的污秽。孩子们纵身一跃,在 【虫洞】关闭的那一瞬间堪堪穿过,在地上连着翻滚了好几米。杰瑞心有余悸的转过头,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吓得他连连后退。
一条黏糊糊的,粗长的黑触手,严丝合缝的卡在石头中,不停的扭动着。这些触手上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此刻都死死地盯着孩子们,末端黑色的洞里不断发出令人心悸的吼叫,看着既恶心又恐怖。下一秒,咔哧一声,整条触手被硬生生斩断,白石头上黑色的伤口清晰可见。然后,地上的断肢,连带着石头上的污秽,一同被白色的魔法清理,慢慢分解。
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给人这样的感觉。
尽管如此,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不停地在杰瑞脑中闪来闪去。他慢慢转头看向帕里斯,帕里斯也看着他。
“身手不错。”他喘着粗气。“我以为你跳不过去。”
“我以为你走了。”他坐在地上,慢慢平复心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算了算了。”畸形儿摆摆手。“本来打算让你自己去摸索的,不过现在看来,有人不希望我们这么做。”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直接告诉你一些信息了。”
“等一下,在这里说话安全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方——那里有一朵蓝色的小花,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好看的光。
“桑格诺亚,只会开在圣洁之地的花。”
圣洁之地……
好吧,刚刚那只畜生绝对说不上圣洁。意思就是这里安全咯?
“先前这里有我一位朋友,这是他给不幸的坠落者留下的礼物。如果遇到危险,躲在这里就好。他留在这里的魔法,会保护他们。 ”
杰瑞环视着他们所处的环境:并不大,他们现在在一个封闭的小石洞中,这里面很亮,很蓝,洞中有两个小石墩,和一个比较大的石头,表面很平滑,上面放着一碟点心,散发出奶油的香味。淡淡的奶香,杰瑞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他想起来一件事:汤姆就很喜欢奶油。
他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只小胸针。很神奇,它居然没掉,一直乖乖待在自己身上,只是颜色已经暗淡,而且已经被弄脏了。不知怎么,他有些不安起来。
帕里斯也看到了那碟点心。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叹了口气说:“会落灰的。”
“我知道你在疑惑为什么我没有离开这里,我本来是该走的。按照我们的计划,你应该自己逐步在引导下,知道这些事情的全貌,然后真正认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以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事情出现了,转机。”
“我们?”
“没错,是我和这里的其他几个朋友。可是既然计划已经泡汤,那也有必要让我亲口……”
他突然不说话了,外面似乎传来什么动静。石洞内的光线暗了几分。
“怎么?”杰瑞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那东西还没走?”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我就直说了吧,我根本不是什么神明。戴安娜也不是。”
“……”
“……你早就猜到了,对吗?”
“……”(点头)
“那好吧,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好了。关于我们到底想让你知道什么,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
“?”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其他的事。其他的,同样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严肃起来,指示着对方那双同自己一样血红的眼睛。
“你听说过,关于庇尔洛斯的另一个传说吗?”
相传,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平凡的小村落。那里住着一群平凡的村民,过着平凡的生活。
他们平凡,却也快乐。他们的心灵善良而质朴,他们的美德,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耀眼。
可是有一天,一群外地人闯入了这里。他们自称迷途的旅客,希望心灵能够得到归宿。善良的村民们接纳了他们,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丝毫不因他们是异乡人而排挤他们。
可是奇怪的是,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村庄变了样子。原有的宁静被怪物与灾难打破,几乎每一天,村庄里都回荡着村民绝望的哭喊。在那些异乡人中,有两个孩子看到了未来的灾难。为了改变这一切,他们逃离了村庄,踏上了拯救的旅途。
只是,他们所选的道路截然不同。其中一个名叫安吉尔的孩子,怀揣着对美好的憧憬与希冀,选择了【拯救】;而撒达玛,他被无尽的黑暗笼罩,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前方,甚至看不清脚下的路。于是,他选择了【毁灭】。
他们的离开没有改变什么。村庄还是那个村庄,村民却已经不是那群村民了。
可是有一天,村庄里突然来了两个孩子,他们自称是王廚的后裔与侍从,可以为村庄解难消灾。
神奇的是,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狂风不再,沙尘绝迹。那一日,村落的天空,终于见了日月。
可星星不见了。
他们去哪了?没人知道,又或者是知道却不愿意提及。善良的侍从,想要弄明白这个真相。因为星星是家人。
他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人们在恶龙的洞口发现了那把满是鲜血的宝剑。或许他早就被恶龙吃了。没人想过他有一天还会回来,就连他的旅伴也一样。
他回来了,生了很重的病。临死前,他说,他想看看故乡的花,故乡活不过冬天的花。
于是,在一个雪夜。他被旅伴葬在了他亲手种下的花丛中。那是他故乡的花,故乡活不过冬天的花。
可是,在灾难尚未平息的时候,他的旅伴离开了这里。不辞而别,留下这里的人们独自面对卷土重来的灾难与怪物。
他被视为叛徒,被视为可耻的逃兵。后来,这里其他几位勇猛的外乡人解决的这些灾难。因此,他们成为了真正的英雄。获得了一个常人不可求的荣誉称号——
莱德尔。
“所以故事里的那些外乡人……”
“正是现在庇尔洛斯的居民。”帕里斯点了点头。“以及你的伙伴们。”
“那你说的【国王】是指那位旅伴?”
“陛下在离开时,曾向这里的原住居民承诺,他终有一天会回来,了却这里的一切苦难。”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陛下事务缠身,王城内部也乱作一团,他本人无法应约,只能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这里。”
他说完这话,抬头对上杰瑞的视线,他看到一团火在燃烧。那是仇恨的火,不被主人所知的火。
“那就是,作为同形异态的你。”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杰瑞皱起眉头,认真思索起来。“可是,为什么汤姆也会在这里?明明……”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侍从!
“没错,当初病死的那个侍从,就是陛下身边的统帅。也是我说的……王妃殿下。”
“他本来不应该离开这里,可是有人,不希望他这么做。我说过,这里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王妃殿下的事,有蹊跷。”
“他染上的是花鳞病。与你们不同,两位殿下是童话世界的原生人,理论上来讲,不应当被这种病伤害。他们体内的白魔法,是抵抗这种病天生的良药。既然这种事能发生,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殿下的体内,已经没有任何一丝白魔法了。”
“可这根本不符合常规,因为殿下仍然可以使用魔法。只是他体内的魔法已经不再被用于对抗花鳞病。这真是奇怪的现象。殿下本人也不接受任何来自其他白魔法的治疗,他从心底拒绝了这件事,任由他被侵蚀。”
“那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浑身上下的血肉,一片一片被侵蚀成黑红色的花鳞,身体的排异反应会强迫你排除那些变异的组织,而这个过程,就像拿小刀一片片割下皮肉……可最令人绝望的是,任何想要提前结束这种痛苦的方法,都是不起作用的。”
“花鳞病的原理,是通过侵蚀病人的身体,将他们的灵魂同化成为【食恶之源】的一部分,或者是养料。它不会允许有其他因素干扰,所以一旦机体受到损伤,花鳞会比身体的免疫细胞率先做出反应,甚至会帮助主人排除这种潜在的威胁。而这也就意味着,你不可能从这种无尽的痛苦中解脱,要么臣服于它,要么,让花鳞侵蚀心脏,成为它的养料。”
“所以,为什么殿下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承受这种永无止境的千百倍的痛苦,也不愿意用哪怕一点白魔法去解脱自己?那是唯一的解药。这个问题,当时没人能明白。陛下也正是为了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才选择动身离开庇尔洛斯。”
“他的离开,也是出自对你们的信任。他知道,即使他不在,你们也能打理好一切事情。毕竟你们,是他最信任的伙伴。”
“至于【叛徒】一事……”他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到底谁才是那个叛徒?不过是怕事情败露,兔死狗烹而已……”
“事情败露?”杰瑞立刻变得敏锐起来。“那件事果然有问题吗?”
“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帕里斯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这里所说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我并不是什么事都能说,有人正在看着我。”
有人?
不对,这里的气息好像不一样。杰瑞闭上眼睛,黑色的渊系粒子在周身环绕。朦胧间,他似乎能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影子,舞动着不知是触手还是什么的东西。—— 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朵花!
“ 看到了吗?”
“我们所说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他指着角落里那朵蓝色的花。“无论多么久远,流水,花和时间,他们都会记录一切。”
杰瑞伸出手,两指轻轻托住花儿,黑色的渊法粒子在身边环绕,他只听到朦朦胧胧的声音,然后逐渐清晰:
“这里不会有人伤害我们的,你放心……”
“这里足够安全吗?”
“他们不会过来的,别怕。”
他提取不出更多信息了。洞中的光线似乎变暗了。
“你该走了。”帕里斯这样说。“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这里的白魔法会被沾染在你身上,他们会寻着我们的气息找过来,他们喜欢这种味道。”
“刚刚追我们的那些怪物吗?”
“没错。他们的最终目标,不是你。”他看着身前的那堵石墙。“他们要找的东西,是【月亮】。”
他转过身,在石墙上开出了一个虫洞。
“等等!”
他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怎么了?”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其实已经猜到了吧?”他没有回头。“再遇到他们,要么拼命跑,要么找准时机,反抗到底。别盲目还手,那只会让你变得更危险。”
“但如果你是在【梦境之匣】外面遇到这种家伙,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反抗,然后,报警。”
他的手向后一挥,一团黑气直冲杰瑞而来,在他身边连着转了两圈。下一秒,黑气塑形,一直穿着黑红色袍子的小幽灵出现在杰瑞身边。
“这是……”
“接下来我们要分开行动,我有事要去处理。以后只要我不在,他会代替我作为你的向导。直到我将它收回去。”他轻轻摆了摆手。“至于那会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总之,不会太久。”
他说完这话,便又化作黑气从虫洞里钻出去了。
那怪物的目标确实不是他,但是,这不代表他在正式用餐之前,会拒绝一点开胃菜。
现在,地下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地上的事,既然那朵花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人选对了。
不愧是我的容器,好阿索斯。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这就够了,没必要再捣更多的乱,单凭他这一手操作,就够让戴安娜和她那帮蠢眷属恶心一阵子了。
真是场伟大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