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主角,是关于登和岑一晴的)
凌晨2:35,岑一晴房间的灯被打开。
在日本玩了一周,明天就要回国了,属实有点舍不得。回了国也是被“禁锢”在父亲的公司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还不如不回去。
自岑一晴有记忆起,父母就在全国各地的奔波,回家没几天就又要离开。被寄养在奶奶家,年幼的岑一晴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怀里的洋娃娃,坐在窗边一边看日落一边算着什么日子爸爸妈妈能来接她。可父母总是说下一次下一次,时间长了岑一晴也不再抱有期待了。
父母总觉得缺失的时间能用金钱来弥补,年轻时欠下的关心等孩子长大了就补回来就好。
可孩子成长的账户从不允许分期付款,童年情感账户的亏空,终将成为一生无法清偿的债务。所有迟到的补偿都在支付更高的利息,却永远偿还不掉本金的缺失。
约莫十分钟后,隔壁篠塚大登房间的灯也开了。随着一阵拖鞋与木质地板的摩擦声和阳台推拉门的滑轨声,大登也来到阳台吹风。
“是我房间灯太亮,影响到你了嘛?”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空气发问。岑一晴的目光始终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黑暗里藏着什么比眼前人更值得追寻的东西,始终未曾看来人一眼。
“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哦”
岑一晴简单回复后没有继续开口,只留得大登被止住的半句话茬。
缄默间,还是大登开了口,“在想什么?”
“…….”岑一晴还是没说话,心里的惆怅发酵的愈发浓稠,投向更虚无的远方。
倏地,还是张开嘴,像是对自己的呢喃:
“我在想….”
“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说完后,她终于微微偏过头,侧影在昏黄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却也格外疏离,目光落在大登身上。
面对岑一晴突然间提出的哲理性问题,大登顿了一下,没有忙着回复。也学着岑一晴的样子倚在阳台的墙壁上望着月光。
岑一晴见没有回复,那句疑问被风轻飘飘地吹走,那一瞬间的倾诉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更深的寂寥。
“算了,”她轻声说,嘴角带着自嘲的弧度,“回去睡了。”
——“我觉得是即使现状很糟也要继续向前走吧…..”
岑一晴的脚步顿住,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大登身上,示意大登继续说下去。
“在我十岁之前,我在我热爱的乒乓球领域一直是第一名,整个爱知县没有一个人能打赢过我。可是随着长大我更加理解了’因为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这个世界天才太多了,天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天才。一路上我遇到了很多天才,张本、户上我从来都没有赢过。”
“网友都说我是废物,可是我也是经过层层选拔来到国家队的,我也曾在整个爱知县,整个爱知工业大学打遍无敌手…….”
“可当我站上国际赛场,我才知道‘第一’这个头衔有难。它像一座山,把我曾经所有的骄傲都压成了粉末。”大登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被磨砺过的坦诚。
“后来我就在想,人生的意义或许不在于永远站在山顶,而在于明知山外有山,却依然选择一次又一次地向山顶攀登。”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岑一晴脸上,月光在他眼中映出浅浅的光晕。
“就像现在,我知道我可能永远无法成为世界第一,但我还是在坚持在努力,只是想看看,我这个‘最低等的天才’,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这本身,不就是一种意义吗?”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隐约的虫鸣。岑一晴站在原地,那些关于童年、关于被迫选择人生的郁结,似乎在这段平淡的独白中,被轻轻撬开了一丝罅隙。
岑一晴沉默,似乎是被大登突如其来的一段话惊艳到,没来得及消化。
.......
............
“好不容易见面,给你买了个礼物,一直没敢给你”大登隔着半米的阳台的距离,给岑一晴递过去。
“张本给陈清清买了,我想着给你也买一个吧。这个戒指挺好看的,适合你。”
岑一晴打开盒子,呵!一样的,和前两天和陈清清逛街时自己买的那个戒指一模一样!
没想到两人的品味竟然出奇的一致。
“这个我有,虽然是这个月上新的款式,但是我前两天已经有了。”
大登的眼中期待的目光变得黯淡,逐渐低下头假装擦拭着阳台瓷砖的浮灰。岑一晴没在说话,只是转头回了房间,在包包的夹层里寻找着什么。
指尖探进狭窄的布料指尖,摸到了,是她只带了一次的戒指,和大登那枚的确是别无二致。
将新戒指从盒子里取出,再将自己这枚只戴过一次的旧戒指放入盒子中。岑一晴又重新把盒子还给了大登,修长白皙的手指又默默带上了大登送的戒指。
“我这枚送给你,不用谢我。”
“我......”大登接过,嘴里又说不出什么。岑一晴摆摆手,
“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随后又补了一句——“对了,中文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