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言谨看到刚刚苏岩的表情,肯定会把嘴闭上,只是现在的他已顾不上这么多,他受不了别人给自己求情,更受不了求情的是这么个小孩。
“不怪小滨,都是我的错,哥,我知道错了,是我让您失望了……”言谨一边努力的撑起身子,一边尽量将脖子昂起,他想看到苏岩的眼,想确认那双眼里只是愤怒,不是失望。
那高高伸直的脖颈,像极了缺氧的病人,而他的氧气,是苏岩才能给的救赎。
可哥哥并没看向他……
“把手放开。”
“不,哥哥,是我的错,你打我,别打言谨哥了,他都流血了,不要打他了。”
“李亦滨!别让我说第三遍!”苏岩瞪向亦滨,眼睛里一片冷。
亦滨被吓住,收了手。
“回你屋里。”
“哥,你别打了,我再也不胡闹了,以后都听你的,呜……呜……”以为苏岩要把他支出去继续打,孩子急得哭的抽抽。
“不走?那你来打。"一个眼神,示意让他拿那个皮带。
亦滨被这话吓得眼睛都要掉下来,忙不迭的往后退。
"不不不,我不要!"
"这是你能定的?!”苏岩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抄起桌上的腰带扔了过去。
上好的小牛皮配纯银的方形搭扣,这个皮带价值不菲。可平时觉得好看的银色光晕,现在却散发出森森寒意。
“算上刚才差的,凑个整,打100”
“哥,别,别这样……”
“120”
“我,我不会,哥,别让我打!”
“150”
孩子还想再开口,话被硬生生憋在嗓子里。
“再不动,200”苏岩的话像刀子一句句刺着孩子,也将另一个的里子面子全扯了下来。
孩子颤颤巍巍捡起地上的皮带。
“严谨,起来趴桌子上。你都是老江湖了,不用我再教你吧?”苏岩声音带笑,听着有些调侃,可脸上的冷怎么也藏不住。
严谨撑着起来,认命的趴在桌上,脸色煞白,他把脸深深的埋在臂弯里,泪无声的掉。
“亦滨,该怎么打你想清楚,等会我验,不合格重新来。"
说完要推门出去,瞥到严谨盖过身后的衬衣,走过去折到腰上。俯下身用只有严谨能听到的声音说:“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既然你不珍惜,那就都别要了。”
听到这话,严谨心上猛地一颤,怔着抬头,却只看到苏岩关门的背影。
看着那道背影,言谨觉得七魂只剩二三。
那人的脊背仍挺拔,身影亦高大。
他曾为他遮风挡雨。
他努力成长,想与他一起顶起那片天,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
他顶起的天,太高。
他抬起了脚尖,仍够不到。
屋内屋外,一扇门,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一面是世间的纷繁,一面是不堪的颜面。
世人多为别人演,怜几缕为自己活?
门关上,也隔绝了声音,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言谨收拾自己的情绪,抽抽鼻子,喊身后的小孩儿回神儿。
“小滨……小滨!”
“啊!盐哥。咱们……”小孩不知道要说什么,低着头不敢看他。
“打吧,200。”
“啊!刚哥不是说150?咱们……”孩子抬头又低下,似是不敢看。
“200,打吧,犯错要认,挨打要立正。”说完就扭过头,不再看他。
都是我自己作的,得自己受着。后半句言谨没说出口,只等着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