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长途航班的引擎轰鸣声在王昶耳中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省队训练馆那熟悉的、混杂着消毒水和汗水的空气。世界冠军的光环依旧耀眼，但此刻落在他肩上的，是更沉甸甸的期待——卫冕之路。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多球训练，汗水如同溪流般淌下，在崭新的塑胶地板上砸开深色的小花。他撑着膝盖喘息，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场边。
那里，空无一人。
曾经放置语法纸板的位置，如今只留下一片被器械阴影覆盖的空地。没有那个抱着平板、镜片反射冷光的身影，没有精准到秒的指令，没有在组间休息时递来的、足以让人窒息的语法问题。一种奇异的、几乎令人不适的“安静”笼罩着他。
“昶哥，水！”助理教练小跑着递来运动饮料。
王昶接过来，拧开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冲不散心头那份微妙的空旷感。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掌心。那里，被指甲掐破的伤口早已结痂脱落，留下一道淡淡的、几乎看不真切的浅色印记。指尖拂过那处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语言教室里模拟聚光灯的灼热，感受到规则绳索勒紧时的窒息，以及……最终冲破束缚、打出“制胜分”后那滚烫的泪水。
他放下水瓶，走到场边自己的运动包旁。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毛巾擦汗，而是探手进去，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棱角。他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抽了出来。
是那块巨大的语法纸板。
三个月的高压特训和一场全球直播的胜利洗礼，并未让它变得陈旧。白底依旧刺眼，上面用各色记号笔勾画的复杂规则、符号和例句依旧密密麻麻，如同某种神秘的符文。只是边缘处多了些细微的磨损和卷曲，那是无数次被汗水浸湿的手指翻阅、被用力抱紧时留下的痕迹。
王昶将它靠在力量器械冰冷的金属架上。顶棚的灯光打在纸板上，那些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诉说着过去三个月地狱般的锤炼。他凝视着纸板顶端那行粗黑的打印体英文和下方遒劲的中文注释：【语法规则：语言的竞技场法则】。
没有林知许在旁边用冰冷的声音解读，这些规则却在他脑中自动运转起来，清晰得如同肌肉记忆。时态转换，虚拟语气，主谓宾结构……它们不再是压垮他的巨石，而是构筑他防线的基石。
“昶哥，看谁来了！”助理教练的声音带着兴奋，打断了王昶的凝视。
王昶抬起头。训练馆入口处，体总那位儒雅却威严的领导正大步走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笑容。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扛着摄像机和拿着话筒的记者。
陈其遒“王昶！好小子！”
陈其遒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王昶微微晃了一下
陈其遒“ESPN的访谈我全程看了！漂亮！太漂亮了！沉稳大气，条理清晰，英语表达精准到位！给咱们挣足了面子！这才是我泱泱大国冠军应有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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