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许“是训练。”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重若千钧。
林知许“赛前最后一次适应性训练。”
林知许“一个普通的反手过渡球。对手回球质量不高，落点在我正手位空档。我全力蹬转，引拍……然后，脚下打滑。”
她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王昶，投向了某个遥远而痛苦的瞬间。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王昶敏锐地捕捉到那平静水面下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林知许“身体失去平衡，全力引拍的力量无处宣泄……全部砸在了肩膀上。”
林知许极其缓慢地、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左手隔着运动服布料，轻轻按在了右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那个动作，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性的确认。
林知许“不是对抗，不是绝杀时刻。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该死的、毫无意义的意外。”
训练。意外。毫无意义。
这几个词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王昶的心脏！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在世界之巅的决赛舞台上，为了荣耀奋力一搏后的悲壮落幕！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强敌碰撞后的无奈离场！而是在赛前最后一次训练——一个本应安全、可控的环境里，一个本应毫无威胁的普通回球，因为一个打滑……所有梦想，所有汗水浇筑的巅峰之路，就在那一刻，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彻底崩塌！
这种“毫无意义”的毁灭，比任何轰轰烈烈的战败，都更显得残忍！更令人窒息！
王昶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再次深深陷入掌心，比之前在语言教室里掐得更狠！他想象着那个场景：熟悉的训练馆，熟悉的队友，一次普通的练习……然后是剧痛，是错愕，是看着自己身体失控的恐惧，是梦想在眼前毫无征兆地、荒谬地碎裂！那种感觉……光是想象，就让他感到一种灭顶般的绝望！
他看着林知许。她依旧按着自己的肩膀，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但这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哭喊都更让王昶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敬意。
她承受了这个。承受了这种毫无道理、毫无荣耀可言的毁灭。然后，她站了起来。没有沉沦，没有自怨自艾。她只是……转身，用同样被摧毁过的肩膀，扛起了语法规则的重量，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精准”和“控制”，在语言的废墟上，重新为自己划定了一片不容侵犯的领地！
林知许“所以。”
林知许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放下了按在肩上的手，目光重新聚焦在王昶脸上，恢复了那种惯常的、没有温度的冷静
林知许“你明白了？”
她的视线扫过他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扫过他死死攥紧、指节发白的拳头，最后落在他另一只手上紧握的、记录着无数语法错误和挣扎的笔记本上。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直刺他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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