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昶“你躲在这里分析‘人设’？！”
王昶“分析个屁！你他妈看看这个！！”
他再次用力地用球拍底部，狠狠抵住自己的心口！那个刚刚被砸过的地方！
王昶“这就是你的人设！林知许！”
王昶“是你用废墟给我打的烙印！是你用红笔在我灵魂上刻的字！是我王昶站在光里也他妈甩不掉的影子！！”
吼声在堆满书籍的堡垒里激烈地回荡、碰撞，震得书架上的尘埃簌簌落下。吼声之后，是王昶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他砸过自己心口后无法抑制的、身体细微的颤抖。他死死攥着球拍，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也像攥着一把捅向自己的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赤诚，死死钉在林知许脸上。
林知许彻底僵住了。
她蜷缩在地板上，像一尊被惊雷劈中、又被烈焰灼烧过的石像。脸上的泪痕未干，红肿的眼睛却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被巨大冲击波席卷后的空白和茫然。
她看着他。
看着他手中那支球拍底部暴露的、带着毛刺的规则碎片。
看着他指着自己心口的手指。
看着他眼中那翻江倒海的痛楚和那份近乎暴烈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都在这儿烂着！硌着！疼着！…”
“…是你用废墟给我打的烙印！…”
“…是我王昶站在光里也他妈甩不掉的影子！！”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刚刚自认为“空了”的心口！那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不是来自肩胛骨下的金属，而是来自灵魂深处被强行撕开的、血淋淋的真相！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隔着深渊的旁观者，是那个在废墟上为他人锻造武器、自己却永远失去战场的幽灵。
直到此刻。
直到这个男人用最暴烈、最笨拙、也最直接的方式，将那冰冷的规则碎片，连同他滚烫的、带着伤痕和荣耀的灵魂，一起狠狠砸到她面前！
告诉她：
那光里有她。
那荣耀里有她打下的烙印。
那看似完美的“控制”之下，是她留下的、永远无法磨灭的、会“烂着、硌着、疼着”的废墟印记！
他，王昶，世界冠军，从来就不是她可以冷静分析的“人设”。
他是她废墟上开出的花，带着她无法磨灭的、深入骨髓的伤痕，也带着她亲手注入的、冰冷的规则力量！
时间，仿佛在这一声暴烈的宣告和死寂的空白中，彻底凝固了。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已悄然褪尽。真正的黑夜降临，将这座哥特式的古老建筑彻底吞没。办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桌角落那盏造型简洁的金属台灯，散发着唯一一束微弱而冷白的光晕。
那束光，孤零零地，照亮了书桌一角，照亮了散落在地上的几片狼藉的纸屑，也照亮了王昶手中紧握的球拍。
拍柄底部，那块暴露的、带着毛刺的语法纸板碎片。
在冰冷的灯光下，边缘的毛刺清晰可见，像某种未愈合的伤口，也像某种……无声的、血淋淋的宣告。
冷白的台灯光晕，像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在堆满书籍的堡垒里切割出一块惨白而孤寂的方寸之地。光束的边缘，堪堪照亮了散落在地上的几片狼藉纸屑，照亮了深色木地板上细微的浮尘，也照亮了——
王昶手中紧握的球拍。
拍柄底部，那块被暴力撕开胶带、暴露在空气中的语法纸板碎片。
边缘参差的毛刺，在冰冷的灯光下根根分明，如同某种未愈合的、狰狞的伤口，赤裸裸地宣告着嵌入血肉的真相。
“…都在这儿烂着！硌着！疼着！…”
“…是你用废墟给我打的烙印！…”
“…是我王昶站在光里也他妈甩不掉的影子！！”
暴烈的嘶吼余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还在冰冷、充满尘埃和旧书气味的空气里震荡、回响，撞击着沉默的书墙，也狠狠撞击着林知许凝固的灵魂。
她蜷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深灰色羊毛大衣包裹的身躯像一尊被烈焰焚烧后又急速冻结的石膏像。脸上交错的泪痕在冷白灯光下反射着湿漉漉的、易碎的光。红肿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焦距，瞳孔涣散，映着那束孤灯，也映着王昶手中那支暴露着“伤口”的球拍，却空茫茫一片，仿佛灵魂被刚才那阵毁灭性的风暴彻底卷走，只留下一具徒有其表的躯壳。
时间，在死寂中凝固、拉长、扭曲。只有王昶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和他砸过自己心口后无法抑制的、身体细微的颤抖，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活物。他依旧死死攥着球拍，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手背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布满血丝的眼睛，像烧红的烙铁，一瞬不瞬地、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玉石俱焚后的空茫，死死钉在林知许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
他在等。
等一场审判，等一声回应，等一个……哪怕是最微小的、证明她还在这个世界的信号。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死寂。
比深渊更深的死寂。
那股支撑着他砸穿胸膛、撕裂伪装的暴烈血气，在无边的死寂和对方灵魂出窍般的空白中，如同退潮般迅速冷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他像一座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岩浆的火山，只剩下冰冷、僵硬的躯壳，和内部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洞。
他赢了世界。
却在此刻，感觉自己像个在荒野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虚空咆哮的疯子。他献祭般的怒吼，砸向的只是一片无声的荒芜。
紧攥球拍的手，那股支撑他砸向心口的、毁灭性的力量，如同流沙般从指缝间飞速流逝。手臂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肌肉发出酸涩的哀鸣，仿佛那支跟随他征战世界的球拍，此刻重逾千斤。终于，五指猛地一松！
“哐当！”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死寂！
金属拍框沉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木地板上！球拍弹跳了一下，歪斜地躺在散落的书籍和纸屑旁。拍柄底部，那块暴露的语法碎片，边缘的毛刺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刺目狰狞，像一颗被强行剜出、丢弃在地的心脏。
王昶没有低头看掉落的球拍。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沉重地、颓然地跌坐回冰冷的地板上。背脊重重撞上身后沉默的书架，又震落几片无声的尘埃。他抬起双手，不是去捡球拍，而是用力地、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粗糙的、带着薄茧和汗渍的手指，死死地压住眼眶，用力地揉搓着眉骨和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片令人窒息的空白、那份被彻底无视的恐慌、那种砸穿胸膛后却发现对面是深渊的绝望……统统揉碎、挤出脑海！
指缝间，喉咙深处，溢出几声压抑的、破碎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呜咽。那不是哭泣，是灵魂在巨大的空洞里找不到回响的、绝望的嘶鸣。
他赢了世界。
他砸开了自己的胸膛，把里面烂着、硌着、疼着的废墟烙印血淋淋地掏出来给她看。
换来的，只有一片比废墟更冷的死寂。
办公室陷入了更深的、令人绝望的沉寂。只有王昶指缝间压抑的、不成调的呜咽声，和他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在冷白的灯光下，构成一幅无声崩溃的图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束孤零零的台灯光晕边缘，那片被散落书籍和纸屑包围的阴影里。
蜷缩着的、深灰色大衣包裹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
不是抬头，不是起身。
是那只一直虚虚点在自己心口、无力垂落的手。
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指尖，在冰冷的地板上，极其缓慢地、颤抖着，向前挪动了一寸。
又一寸。
像一条在荒漠里濒死的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向着唯一的水源——那支被丢弃在地、拍柄底部暴露着狰狞“伤口”的球拍——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爬去。
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迟疑和一种无法抗拒的本能，最终，极其轻微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不是冰冷的金属拍框。
而是球拍拍柄底部，那块暴露的、带着毛刺的语法纸板碎片的……边缘。
那触感，冰冷，粗粛，带着纸板特有的、干燥的纤维感。
就在那微乎其微的触碰发生的瞬间
林知许一直埋着的头，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抬了起来。
泪痕未干的脸暴露在冷白的光线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空洞荒芜了许久的眼睛，此刻，终于重新聚焦。
目光，不再是失焦的茫然。
而是穿透了泪水的迷雾，穿透了冰冷的空气，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王昶用力捂着脸、指缝间溢出破碎呜咽的……手上。
更确切地说，是钉在了他右手手背上——那道被她失控时指甲划破的、已经凝结成暗红色印记的……伤口上。
镜片早已不知去向，那双毫无遮挡的眼睛里，翻涌起王昶从未见过的、剧烈到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再次撕裂的狂澜！
不是惊愕，不是愤怒，不是空洞。
是一种被巨大洪流瞬间冲垮堤坝的、彻底的、无遮无拦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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