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蜃景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手中，韩氏以后无处可逃。只是这些一直都是我私下调查的，还没告诉过二哥。

我去找二哥，却被管家告知他昨晚就已出城，我心中奇怪，这个时间点，他出城做什么？

正准备转身离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孙怀瑾，那人穿得花枝招展，一边摇着手中折扇，笑眯眯地看着我。

孙怀瑾“公主这是在找二殿下？”

孙念辞“孙少主知道我二哥去了哪？”

孙怀瑾“公主不急。”

孙怀瑾冲我炸了眨眼睛，却故意转了话题——

孙怀瑾“还请公主先随孙某去一处地方。”

孙怀瑾带我来到了无双塔，这座高耸入云的塔楼是整个晟宁最高的建筑，坐落在城外的山脚下。

孙念辞“孙少主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孙怀瑾“公主看到了什么？”

孙怀瑾不答，反问我。我只好把目光投向塔外的风光。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虽然有几分薄云但视野极佳，我看到的——

孙念辞“是晟宁七十二坊。”

整个晟宁城现在都匍匐在我的脚下，我能看清每一处街道，四通八达，弯曲回蜒，最终又在某一处交汇。

孙怀瑾来到我的身边，与我一同眺望着面前的晟宁城。

孙怀瑾“‘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这诗写的多好啊。”

孙怀瑾“人有人的美，城也有城的美，公主要牢牢记住今天看到的一切。”

孙怀瑾“因为，美景不多得。”

孙念辞“我也曾站在其他高处眺望过晟宁，不过都没有这么清楚。”

孙怀瑾“公主喜欢，那就再多看一看。”

我将目光再次投向市坊之间，身边只能听到鸟鸣，忽然我的目光锁定在东市内坊一隅，那是我极为熟悉的颜色，如血的红袍。

孙念辞“那不是二哥的羽林军......”

孙怀瑾“嗯？”

我皱起眉。

孙念辞“晟宁各坊一向有羽林军分管，那里应该是二哥的羽林军巡查的地方，为什么会站着这么多的红袍军？还有那里，虽然是大哥的射声军，但看这数量，比正常的巡查人数多了不止一倍。”

孙怀瑾“公主觉得，是为了什么？”

孙念辞“少主是故意带我来这的，又是为什么？”

孙怀瑾“公主有想要守护的人或事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我能感觉出今日的孙怀瑾与平常不太一样。

孙念辞“有很多。父母、二哥，还有......这里的子民。”

孙怀瑾“我和公主一样，也有要守护的东西。孙家已经数百年长盛，这份长盛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为此，孙某可以步步为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遭人唾弃。”

见我看向他，孙怀瑾又用扇子遮住口鼻，双眼弯起来。

孙怀瑾“公主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

孙念辞“我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只是我恐怕还没有少主这样的能力。”

想到初次回京的惊险，想起母后的落寞，韩贵妃的嚣张，还有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我不自觉的沉下声。

孙念辞“我还是......太弱小了。”

孙怀瑾“软弱是最美味的诱饵，猛兽们会寻味而来。”

孙怀瑾“人们会告诉你应该受礼、得体。称赞你的温柔贤惠以及忍让。那是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轻易地拿捏你。”

孙怀瑾“但当面对真正强大的对象时，人们通常不会称赞，而是畏惧，甚至是厌恶——这，就是人性。”

孙怀瑾“公主想要变得强大，就不能为人性所牵绊，而是学会利用他，毕竟，只有赢家才能登上最后的高台。”

孙怀瑾看向我，彻底卸去了那副风流公子的伪装。

孙念辞“少主也想要登上高台吗？晟宁城中，还有多少个‘羽裳’为你所用？”

孙怀瑾对我地话毫不意外，他再次笑了。

孙怀瑾“孙某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高处不胜寒，总有人不孙某更适合哪个位置。”

孙怀瑾转向前方地城池，眉眼舒展开来，发自肺腑地赞叹——

孙怀瑾“公主你看，多美的晟宁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刻金色的阳光挥洒在整座城池上，树叶披上霜色，一片车水马龙，繁华盛景。

孙念辞“是啊......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