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哭诉完一通,双眼泛红,还低泣着。
我给了承诺,拍了拍她的胳膊,又递了一块帕子给她擦泪,终于送走了她。
绯凉叹了口气,语含担忧。
绯凉“公主,何夫人也说何大人的病,是喝了北昆使团之人倒的酒所致,这接风宴......”
孙念辞“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去。”
绯凉“但那病也太古怪了......还有大夫说是蛊!”
孙念辞“若真是蛊,恐怕和北昆使团之人脱不了干系。”
孙念辞“但未战先怯,岂不是让北昆使团看我大成的笑话?走吧。”
何大人得的怪病,近来在晟宁频发,染病之人会头疼欲裂,长久昏睡。
这怪病出现的时间,恰巧与北昆使团抵达晟宁的时间吻合,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绯凉“公主,可蛊不是密疆的手段么,密疆向来不出世,此次难道要与北昆联合。”
孙念辞“并非如此,只不过那北昆使团中有人——”
???“也不是不能商量——”
倏然一道声音出现,打断了我同绯凉的谈话。
接着,一行人陆续从走廊拐角冒出来。
绯凉“公主,前头是北昆的阿伏罗大人和鸿胪寺的刘大人。”
我侧身一望,就看见那个黑色雄狮般的男人。
他握着手杖,站得很稳,但扎实隆起的肌肉却又让人疑心他下一瞬就会暴起。
我正要收回眼神,却骤然被他紧紧叮嘱,杖尖也指向我。
阿伏罗“我要这个好看的女人给我倒茶。”
我本以为只是不懂礼的外族人不适宜的玩笑,但对上他的视线后,我意识到——
他没在讲笑话。
刘大人:“这是我们大成的公主,你放尊重点!”
阿伏罗“哦......公主,能带兵上战场打赢北昆吗?”
阿伏罗“要是不能,一个娇弱的公主,又有什么好尊敬的。”
他说完就进了宴会厅,丝毫不延时自己的轻蔑。
孙念辞“来者不善,不要跟他争这些细枝末节。”
随后我深吸一口气,也走了进去,这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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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伏罗支起一条腿搭着胳膊,坐姿狂放地喝着果露,果露已经空了三坛,而他的人还念着索取的礼单。
我皱眉打断了念礼单之人。
孙念辞“大成是带着诚意想谈和,北昆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继续念着,还是阿伏罗一挥手,他才停下。
阿伏罗“意思就是,我们北昆没有诚意,只是想要一批金银珠宝,布匹茶叶。”
孙念辞“这礼单抵得上北昆国库暂且不论,北昆真的只是想要一批金银珠宝,布匹茶叶?”
阿伏罗放下杯子,兴致勃勃地看过来。
阿伏罗“大成的公主有什么意见?”
孙念辞“阿伏罗大人不妨先回答我的话。”
他啧了一声,不再看我,也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
鸿胪寺的刘大人忍不住发问。
“依阿伏罗大人所言,北昆只想要财物,可城中的怪病又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观察着阿伏罗的表情,试图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刘大人:“第一例就是北昆使团进城那日病发,之后每一个病例也都与你们接触过。还有经验丰富的大夫诊断,说这病与蛊有关。”
阿伏罗换了一条腿支起来搭胳膊,依旧泰然自若。
阿伏罗“所以,这和我的金银珠宝有什么关系?”
刘大人:“蛊是密疆手段。据我所知,北昆使团中有人拥有密疆血脉。”
闻言,阿伏罗突兀地笑了一声,向他伸出手。
阿伏罗“你对密疆这么好奇,不如看看密疆的特产?”
一只绿色的虫子从他胳膊上爬下来,我身旁一阵骚乱,是那些恐惧的大臣。
阿伏罗“公主呢,要不也看看?”
虫子爬动的手掌出现在我眼前,我捏紧杯子,强迫自己不要后仰,直到我看见那虫子......变了颜色?
我想起有本杂记记载过这种虫子——北昆特有,并不咬人,特点是每个时辰颜色会变。
孙念辞“阿伏罗大人拿着一只报时虫威风什么呢?”
被识破后,他倒是不吓唬人了,表情还有些惊讶。
阿伏罗“你知道?”
孙念辞“娇弱的公主不能上战场,自然要在其他地方弥补一下。”
被我拿话刺了,他反而笑起来。
我们也不懂他在笑什么,刘大人出来的打断他的笑声。
“阿伏罗大人此举,可是要承认晟宁今日的怪病乃密疆蛊虫所致?”
阿伏罗嗤笑一声。
阿伏罗“你们大成人的病,我怎么知道?”
他那念礼单的下属也帮腔。
使者甲:“北昆人从来只会跟人堂堂正正地打,才不会用这些阴招。再说了,我们北昆人自己都对蛊束手无策,怎么敢拿蛊害人。”
孙念辞“我却听说你们北昆有解百蛊的药,怎会束手无策?”
这北昆人看起来很惊讶。
“有是有,但那药无比珍贵,全北昆也就王上有一颗,一般人见都见不着呢!”
阿伏罗“行了,有什么好解释的,继续念礼单。”
孙念辞“阿伏罗大人不想解释,但大成却需要一个解释。”
孙念辞“我刚说了,贵方有人有密疆血脉,难说有什么秘密手段。”
孙念辞“我以为,我们应该先解决了这和密疆有关的怪病,再来说礼单一事。”
眼见着阿伏罗脸色渐沉,我丝毫不惧地直视他的眼睛。
砰!
刘大人被这声音惊得一颤。
阿伏罗拍了桌子站起来,扫视众人。
阿伏罗“这就是大成对客人的态度吗?我看你们也没什么诚意。”
他转身朝向宴会厅门口。
阿伏罗“谈和之事,不如算了。”
刘大人:“这、这......北昆就不怕大成出兵吗?”
阿伏罗俯视着他。
阿伏罗“上次北昆王鲁莽进攻,在大成的地盘输了是他没用,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阿伏罗“你们要是有胆量来攻打北昆,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手中长刀的厉害!”
说完,他转身便走,北昆使团唯他马首是瞻,跟着鱼贯而出。
顿时,宴会厅显得空荡。
宴会不欢而散,我也回了寝殿。
忽然,绯凉悄悄进来,说了刚查到的消息。
孙念辞“有密疆血脉的那个人是阿伏罗?怪不得......”
绯凉“不止呢,他的部落还与北昆王有仇,他如今虽是北昆二把手,难说有没有自己的心思。”
孙念辞“是啊,北昆和大成开战,局面混乱了,他才方便与北昆王争权。”
孙念辞“这次的礼单,恐怕是他想为自己挣得一笔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