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近一尺长的火焰从大汉嘴里喷出,周围掌声雷动,人们热烈地叫好。
因为表演精彩,这杂技团周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我便和绯凉离远了些,去看街边的摊子。
绯凉“好热闹啊,真恨不得天天都是中秋节呢......”
听着绯凉难得稚气地话语,我不由得笑出声。
孙念辞“天天是中秋,中秋不就成寻常日子了?”
绯凉“公主说的也是——”
说着前方却喧闹起来,百姓在往里聚集,中心的表演似乎很激烈。
孙念辞“难不成又有人表演喷火?”
绯凉探过身子,踮着脚左右看了两眼,一副犹疑不定的样子。
孙念辞“怎么了?”
绯凉“我好像看见了......北昆使团的人。”
孙念辞“他们?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费劲找到一个近一些的位置,我才有机会看清事件中心的双方。
阿伏罗居高临下地看着卖花的摊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那摊主表情瑟缩了一瞬,又很快强势起来。
摊主:“我就不卖给你们北昆人,你还能强买强卖不成?这里是大成!”
阿伏罗下颚收紧,咬牙切齿道。
阿伏罗“那就武斗,你敢不敢?别只在嘴上厉害。”
摊主虽后挪了半步,嗓门却半分不减,让围观的人评理。
摊主:“你们看啊,这北昆人还想打我!果真是蛮夷,满脑子不是钱财就是打杀。”
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摊主愈发嚣张,他甩手做着驱赶的动作。
摊主:“去去去,你们快走,就算不做生意,我还怕中蛊染上怪病呢!”
阿伏罗眼神中的戾气几乎可以化作实质,他右手按上腰侧。
这下,我不得不出面了。
孙念辞“大成不允许当街械斗,违者按律法杖责二十。”
我一出面,护卫也很快从人群中站出来,将我与旁边的人隔开
绯凉站在我身旁,帮腔道。
绯凉“公主殿下说得对,闹市械斗,不仅是杖责,还是当中杖责哦。”
我的身份让那摊主很惶恐,他当即赔笑俯身。
摊主:“公主殿下明鉴,草民本分做生意,哪里敢和人打斗啊,不敢的不敢的......”
他一面说不敢,一面眼神瞟向阿伏罗。
我也看向阿伏罗,尽量让自己语气不那么生硬。
孙念辞“官驿准备了给使团的中秋贺礼,诸位乐意回去看看,就......就不要打扰百姓的小生意了。”
阿伏罗好像完全没听到这句话,他盯上我,声音像淬了火 。
阿伏罗“武斗,肯定有允许的地方。”
我压下心里的怯意,讽刺了他一句。
孙念辞“你分明看出他不会武,难道阿伏罗大人就只敢在普通人身上逞威风吗?”
孙念辞“如果想切磋,不如去军营。”
他逼近一步。我整个人被他的影子笼罩着,这一瞬间,我周围的热闹都消失了。
我似乎听到了身后侍卫拔剑的声音,又好像没有。
一抬眼是他紧迫的视线,像野兽捕食前对猎物的评估。
我率先移开视线,眨了眨干涩的眼,隐约间听到一声嗤笑。
阿伏罗“我不和女人计较。”
他一转身便单手将缩在一边的摊主拎得双脚离地,像拎一只小鸡仔。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危险至极。
阿伏罗“你侮辱了我,又不想武斗,那最好给我赔礼。”
阿伏罗“不然就算你们大成的皇帝在这里,我的刀——”
他余光瞥了我一眼。
阿伏罗“也会出鞘。”
或许是被他吓的,或许是单纯喘不上气,那摊主开始发抖。
而周边看热闹的其他人,见到了动刀的地步,也都悄悄退了半步。
摊主:“我、我......”
那摊主脖子一梗,愣是没低头。
摊主:“我就不!你们北昆的蛮夷——”
孙念辞“够了!”
摊主噤了声,任由阿伏罗收紧他的衣领,颇有一副无赖样。
我却不能不管。
我靠近阿伏罗一步,抬头看他。
孙念辞“阿伏罗大人,他对大成的客人出言不逊,不如交给我来按律法惩治。”
孙念辞“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包括赔礼。”
阿伏罗“我等着。”
阿伏罗冷冷看我一眼,嘲讽地哼了一声,随手将他扔到地上,转身便走。
接风宴上的场景重现,我站在原地,又一次看着北昆使团的人沉默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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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凉“公主,打听到了,还真不是强买强卖的事。”
我放下茶杯,示意绯凉说下去。
绯凉“那摊主卖的花里,有一种叫真罗花,就是阿伏罗大人想买的那种。”
孙念辞“真罗花,是有什么说法?”
绯凉“真罗花来自北昆,代表北昆人生命中重要的女人,他们一般会送给母亲、姐妹和爱人......”
孙念辞“所以,阿伏罗想买花,但那摊主不想卖给北昆人,所以产生了冲突?”
绯凉眼神复杂,摇了摇头。
绯凉“非但如此,那摊主把摊子上所有的真罗花都扔在地上,还.......还踩烂了。”
绯凉“说什么,这破花不值钱,扔了也不卖给北昆人。”
孙念辞“恐怕不止如此。”
我回忆着阿伏罗燃烧着怒火的眼神,心中有些悔意。
孙念辞“如今百姓对北昆人诸多反感,谈论时怕是会偏向摊主颇多。”
但不等我心中的悔意发酵,护卫忽然传来一个消息——
“公主,查到城南的废弃监狱有蹊跷,应是和怪病有牵连。”
孙念辞“具体位置在哪儿?”
护卫:“离朱雀门不远。”
朱雀门......那不就是北昆使团进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