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月节第二日是向王献上山河图的日子,但当匣子被打开时所有人都呆住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
当然不会有,山河图早就被乌日乐送出去了。
乌日乐不知跟北昆王说了什么,北昆王阴沉的目光便向我和拓跋煜所在的方向扫了过来。
孙念辞“小心,他过来了。”
面对来势不善的乌日乐,拓跋煜看起来依旧轻松,手指轻轻抚着那条蓝色小蛇。
乌日乐“山河图失窃,米尔扎殿下恐怕要好好想想怎么跟沙阿解释。”
拓跋煜“什么时候萨姆库利就能定本王的罪了?”
拓跋煜往前站了半步,阻断乌日乐投向我的视线。
拓跋煜“况且地图一直都是萨姆库利亲自保管的,现在丢失了,怎么反倒来怪罪本王?”
乌日乐“看守地图的守卫昨夜全被人杀死了,敢在大祭司和沙阿眼皮底下做这种事的,除了米尔扎还有谁?”
拓跋煜“那就要问萨姆库利了,本王可不屑于做这种小动作。”
乌日乐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看向我。
乌日乐“依澜你,还要站在这个罪人身边吗?”
孙念辞“我是米尔扎的露礼使,米尔扎若是萨姆库利口中的‘罪人’,那我就是他的共犯。”
我按着拓跋煜手腕上的小蛇,不许它轻举妄动——我们是要杀乌日乐,但不是现在。
孙念辞“我和他,才是同类人。”
乌日乐“......我知道了,这是依澜的选择。”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孙念辞“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拓跋煜?”
我一转头,发现拓跋煜正眨巴着眼睛看我。
孙念辞“你怎么了?乌日乐给你下毒了?”
拓跋煜“再说一遍,依澜,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孙念辞“还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拓跋煜“再上一句......”
孙念辞“我是你的......咳——行了!”
我看向远处的人群和站在人群之上的乌日乐。
孙念辞“走吧,米尔扎殿下,成败在此一举了。”
乌日乐“以萨姆库利之命宣读月神的旨意,米尔扎殿下窃取山河图,意图叛国,罪不可恕。”
北昆王胸口剧烈起伏,兀鹫般的眼睛瞪着拓跋煜,看来他对乌日乐的谗言是照单全收了。
北昆王“听我王令,拿下拓跋煜!”
孙念辞“等等——!”
我冒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孙念辞“窃取沙河图就是意图叛国,请问萨姆库利,用驭兽术和奇珍异兽与大成做交易,这又叫什么?”
孙念辞“这难道不是叛国吗?!”
人群一片哗然,我注意到几位族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连平日最支持北昆王的赛斯都没有出声。
苏曼达“拓跋磊,你擅自卖掉我们的宝物,还将驭兽术传授给我们的敌人!”
苏曼达“你背叛了月神,不配做北昆的王——快点给朵阿图的儿子让位吧!”
北昆王眼睛能喷火似的,在我和苏曼达之间来回扫射。
阿伏罗“苏曼达族长的话不是谣言,神山里那些大成武器、金银珠宝......都是我亲眼所见!”
北昆王“阿伏罗,我早该杀了你!”
拓跋煜“您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拓跋煜走向祭坛,人群自觉地分成两边,为他让出了道路。
拓跋煜“您在这个位置做得太久了,北昆已经为了您的野心付出了太多的代价,该结束了。”
北昆王“你——好啊,原来你们早就勾结到了一起!”
高高在上的王挥舞着手中的权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北昆王“叶尔羌和哈帕联合米尔扎造反,谁能打败他们,这两个部族就归谁!”
没有人动,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是以前,有乌弋等部落的支持,绝不会有人胆敢挑战北昆王的权威。
但现在不同了,没有人愿意再去信任一个背叛了自己信仰的国家的王。
阿伏罗“按照北昆的传统,沙阿,你应该接受米尔扎的挑战!”
阿伏罗“在决出胜负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我在乌弋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角斗,这是北昆最为神圣的传统,一旦上了斗场就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下来。
当年北昆王也是踩着他兄弟的尸首坐上的王位。
拓跋煜已经来到了高台之上,周围的人全都无声地静默着,等待着——
等待他们的新王。
结局已定。
拓跋煜的刀指向地上重伤的北昆王,而这个向来孤傲暴虐的男人脸上只剩下浓重的恐惧。
北昆王“拓跋煜,你要弑父吗?!”
拓跋煜“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
他拿出了那块褐色的刀彩——是苏曼达交给他的、原本属于朵阿图的那块,这下北昆王脸上唯一的血色也褪去了。
北昆王“怎么......怎么会在你手里......我明明——”
拓跋煜“你明明怎么?”
北昆王想要去抢夺刀彩,却再次摔倒的地上。
北昆王“朵阿图,是她先挑衅我的!要不是她每次都驳回我的王令,我何至于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