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接种正气的场地被安排在了城楼上。
这座城墙是灵州最高的建筑，是能被众多百姓看到的最佳场所。
我坐在城墙之上，展云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望着底下聚集的百姓。
孙念辞“韩侑的兵什么时候能到？”
展云“探子说因为半路发生了雪崩，韩侑的军队改了道，我算过了，至少还得半个月。”
展云“之前公主吩咐过的抓韩侑的眼线，也在城中抓到了，他已经感染了鼠疫，这是他最后还未寄出的信。”
展云向我递上了一只被五花大绑的鸽子，我从鸽子腿上把信抽了出来。
孙念辞“这是在千金裘送物资之前就写好的，信中说灵州城中物资短缺撑不了太久，随时谁发生暴乱。”
展云“要销毁这封信吗？”
孙念辞“放出去把，韩侑需要一点‘迷惑’的消息。”
展云“是。”
展云将信纸重新折好，用刀挑断鸽子身上的绳子，鸽子舒展了下翅膀，在风雪中展翅高飞。
陆鸣“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管什么韩侑了！”
陆鸣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们的对话，他正盯着我手腕上的一小块皮肤，来回用指腹按着。
孙念辞“你别紧张啊。”
陆鸣“我，我才没有！我这是在松弛你的经络，是为了避免你紧张！”
孙念辞“陆神医真是体贴。”
陆鸣“我先说好啊，我有麻沸散，你要是害怕，可以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孙念辞“不行，整个过程我要清醒着观看。”
陆鸣“我还带了镇痛药，在皮肤周围扎针一圈，你要是怕痛，就能缓解疼痛。”
孙念辞“这还没到刮骨疗伤的程度，我没关系的。”
陆鸣“那好啊，我要开始了。”
陆鸣将刀尖放到灯火上，反反复复消毒了一遍，屏住呼吸，而后用刀尖划开我的皮肤。
他的手很稳，刀口干净利落，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陆鸣抬起眼。
陆鸣“痛吗？”
孙念辞“当然痛啦。”
陆鸣的脸忽而变得刷白。
孙念辞“你撑住啊，这么对百姓都在看着呢。”
陆鸣“我才没有撑不住！”
他仔细地在我手上划了个十字，将稀释过的鼠疫液体取出，滴在了划开的伤口上，再用纱布裹住我的手臂。
我起身高举起手臂，示意给城墙下的百姓看。
孙念辞“正气入体，可敌疫毒，三日之后若我无碍，全城百姓皆需接种！幼童老人优先，壮年次之。”
众人的视线都安静地落在我身上。
孙念辞“灵州是大家的家，我向你们保证，我绝对不会放弃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疫毒也一定会消失！”
人群之中，走出以为拄拐的老者。
“公主都以身试险，小老没什么怕的，我愿意接种。”
“阿弥陀佛，护国寺僧人听从公主安排。”
第二个走出队伍的是拿人见过的僧人，他的身后还站着十数名寺庙的僧人，灵痴就在其中。
我们的视线隔着人群远远撞上，灵痴双手合十，朝我鞠了一躬。
我向他回礼，看着人们有序地开始排队登记，我不禁眼眶酸涩。
我曾经让仇恨的种子肆意生根发芽，汲取着心灵的血肉活着，却并未让我有本分喜悦。
仇恨从来都是自私的，那只是为了自己，可是爱才能拯救一切。
孙念辞“他们都会活下来的。”
陆鸣“是啊，这里的百姓都向着你呢。”
陆鸣轻快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将我从那些自缚的阴霾中扯了出来。
孙念辞“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么实诚的话的。”
陆鸣“啊？我......我就是感慨一下，也不行嘛？”
陆鸣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个伤痕。
那个伤痕跟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已经微微开始结痂。
孙念辞“你！你已经自己试过药了？”
陆鸣一惊，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
陆鸣“我没......对，我是自己试了药！不然怎么放心给你种啊！”
他的脸涨得通红，窘迫 得像是随时都要逃走，我没给他机会，一把抱住了他。
陆鸣“......你！”
孙念辞“谢谢你，陆鸣。”
陆鸣“......”
少年紧张到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下来。
陆鸣“你该谢的是自己......哼，当然我这个神医也很厉害！”
我们一起笑了出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