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更深夜静，一只飞蛾围着跳跃的火光绕了一圈，直直地扑过去，却在中途被一只手拦下。
灵痴捏着飞蛾的翅膀，打开窗格，将它放飞到夜色中，方转头看向我。
灵痴“公主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雏凤此刻正安静的躺在我的手心，它身体虚弱，平日大多是在昏睡，这两日方稍微恢复了些。
孙念辞“关于凤凰，禅师还知道什么？”
灵痴“凤凰依附灵气而生，自古以来只有一只。它会自己挑选天命之主，因此，蒂蒂出现在公主面前，并非偶然。”
我想起在地宫初次见到雏凤的场景。
灵痴“涅槃重生后凤凰会保持雏鸟形态，慢慢汲取灵力才能恢复真身。”
孙念辞“灵力是指……我的力量？”
灵痴点头。
灵痴“是。天命之主越强大，凤凰拥有的灵力便会越强大。”
灵痴“相传高祖征伐时，凤凰每每翱翔，羽翼蔽天，翅炎灼凤，燎原千里，可使天地变色。”
孙念辞“除了凤凰泪，还有别的办法能让它立刻恢复真身吗？”
灵痴隔着灯看我。
灵痴“公主当知，万事皆有代价。”
孙念辞“那就是有。”
灵痴沉默片刻，转身走到靠窗的书柜前，拿出一本古旧的册子。
灵痴“师父的手记里还记载了一种，可以让雏凤快速恢复真身的办法……”
他将手册摊开置于案上，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上了迟疑。
灵痴“但……代价极大，且从未有人践行过。”
灵痴“公主若要以身冒险，不如让我用凤凰泪——”
孙念辞“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孙念辞“况且，还有些事是唯有你能做的。”
孙念辞“护国寺是百年古寺，又有禅师在此坐镇，即便韩侑也会有所忌惮。届时万一城破，还望禅师护佑城中百姓。”
他看向我那双幽深的异瞳映着闪跃的烛火，泄露了内心的波澜。良久，眸光归于平静，灵痴双手合十，低下头。
灵痴“阿弥陀佛……公主放心。灵痴，必当尽力。”
奉渊“公主，兵马都已集结完毕，加上公主的桂叶军，共计三千又四百七十一人。”
深夜的府衙内依旧灯火通明，今夜恐怕无人能入睡。
孙念辞“留一千兵在城内，由你指挥。剩余人马，我和陈齐各一半，明日从东南两个方向进攻。”
孙念辞“记住，一旦我们出城就立刻封死城门，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打开。”
奉渊“公主……”
孙念辞“这是命令，违令者，斩。”
众人都沉默下来，展云却突然开口了。
展云“至少……让我陪同公主一起吧，我还算有些身手，能保护公主。”
我摇摇头，放缓语气。
孙念辞“这里的百姓需要你，放心，我有青魂呢。”
窗外传来夜枭的鸣叫，将屋内的沉默衬得愈发凝重。我看向奉渊——
孙念辞“奉渊，随我去一趟城楼。”
城楼上已经架好了火炮，灵州的军用储备本就贫瘠，这几门火炮还是奉渊翻了老底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但火炮老旧，能填充的弹药也十分有限，若不是有定风波，这几门火炮几乎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孙念辞“我们的弹药一共有多少？”
孙念辞奉渊叹了口气。
奉渊“仓库里找出来的一共是五十颗，但有一些受了潮，清点之后能用的也只有三十发。”
孙念辞“够了。这些弹药威力有限，韩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我们的王牌是定风波，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我望着远方苍茫的夜色。
孙念辞“只希望……顾昭来得及赶到。”
奉渊“……公主，此战凶险，您还是坐镇后方会更——”
孙念辞“韩侑的目标是我，若是我不出现，只会让他的攻势更加疯狂，我不能让战火波及到城内。”
孙念辞“这里交给你们，我很放心。”
我解下系于腰间的公主印交给他。
孙念辞“若我有不测，你便持此印，接管灵州。”
奉渊攥紧了那枚小小的印章，半晌他后退一步，双手平举至眉，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奉渊“臣，遵命。但公主必将旗开得胜，平安归来！”
夜风猎猎，我望向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心中笃定而安宁——
我已做了一切能做的，竭尽所能，不渝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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