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李睿）

百晓阁的人引着我逛了一圈，但到书房前时那人被叫走。周遭一时空寂无声，书房也寂若无人。

我上前敲了敲门，没有应答，只犹豫了一瞬便毅然推开了门。

——他不在。

书案收拾得十分干净，书册纸笔井然有序，并没有信件。我想了想，试着按照他之前的习惯翻开了右手边摞着的书册。

孙念辞“在这里。”

我缓缓打开信，信的内容很短，简单提及百晓阁阁主对我的维护，随后便问了一件事——

孙念辞“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细微动静。我蓦然回头，见贴墙而立的书架正连着墙面一同旋转，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室口。

书房的主人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视线与我对上，眉目微动。

李睿“你看到了？”

我不知他说得是密室还是信件，便没有答话。

他走进几步，目光掠过我手上的信件，又落回我眼中。

李睿“你看见信了。”

既然被发现了，我便将信放回桌上，将方才攥着的地方一点一点展开，像是要努力顺平自己的心情。

孙念辞“是晚了吗？”

李睿“不晚，我尚未回信。”

孙念辞“你......要怎么回？”

许久无声。我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走到我身前，朝我的方向伸出手。

我侧过身，他的衣袖擦过我，从我身后取出一张空白的纸，于案上徐徐铺开。

李睿“你来。”

孙念辞“什么？”

他将我拉回书案前，把笔递到我手中。

李睿“你替我回。”

我提笔看他，他眼里带着笑意，似鼓励又似蛊惑。我试探着在纸上落下一笔，见他不为所动，忽觉无趣又要搁笔。

下落的手被人握住，又抬回了之前的高度。我下意识要抽回手，腰却被扣住，往后一压，我便靠进了他怀中。

熟悉的提问以陌生的方式传到身上，手和腰背俱是发烫，一路烫到心口。

李睿“要用我的字迹，高家才会信。”

我挣脱不得，由他握着我的手，将方才我落下的那一笔一点一点补全成一个‘心’字。

孙念辞“你要......”

李睿“别动。”

他又靠进了一分，下巴轻轻搁在我肩上，是从未有过的亲昵姿势。

我感觉手心出了汗，耳侧也热得发烫，眼睁睁看着他写完剩下的字，动作缓慢，落笔却坚定。

最后一字写完，他的手终于松了一些。我趁机挣开，他也顺势松开束缚。

李睿“这么回可好？”

我看着纸上那八个字，心乱如麻。

——心之所系，情之所钟。

孙念辞“这不合适。”

李睿“既不是兄妹，为何不合适。”

我心头一跳，看着他放下笔，又转首看向我，微光自他眸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沉了下去。

李睿“为什么讶异？你该是早就知道了。”

他不是我的二哥，我知道，我惊讶的是他突然的坦诚。

孙念辞“......是。为何你之前不承认？”

李睿“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只将我当做兄长。”

原来反复试探的，不止我一个。

恍神间他逼近一分，惯常盛满温柔的眸里，此时晕开一片墨色。

李睿“你越将我视作兄长，我就更急切，更决绝地向剖里这个身份。”

李睿“可是......”

孙念辞“可是？”

李睿“可是，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却发现没有办法彻底剖离。”

消失的温柔在他眼中挣扎了一下，他侧眸看向那封信，指尖抚上信上的字，最终停在‘情’字上。

李睿“世间情有数种，其中最深、最重的都系在你身上。”

李睿“从它出现的那刻起，就注定不纯粹。”

我失神了一瞬，见他再次看向我，眼中最后一片温润外壳剥落。

李睿“这便是我最真实的心思，其实早就在你面前暴露无疑了。”

从这一刻起，暗潮翻上海面，我在他眼中彻底变了身份。

我被海浪砸得有些恍惚，竟一时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游移着对上黑漆漆的密室口，一股莫名的吸引让我脱口问道。

孙念辞“密室里有什么？”

余光中，他身形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