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手腕翻转,长枪带着破空的锐响横扫而出,寒光过处,锈蚀的铁栏应声而断。
巨大的笼子瞬间崩裂成数截,沉重的碎片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地下室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细碎的抽气声。
笼中那些蜷缩的身影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颤,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往一起挤,更小的孩子直接钻进大人怀里,背对着破碎的笼门,仿佛那裂开的缺口不是生路,而是更可怕的深渊。
他们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是谁劈开了牢笼,只是死死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发抖,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道本可以通向自由的缺口,在他们眼中,或许和曾经无数次落下的拳脚、冰冷的铁链没什么不同——都是需要用颤抖和蜷缩来应对的恐惧。
苏晋你们快跟我们走,只要走出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们。
可是没有人理他。
苏晋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枪尖的寒光映在他眼底,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急切,
苏晋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苏晋跟我们走,离开这里就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人把你们锁在笼子里……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刻意放柔的安抚,可那些缩在角落的身影毫无反应。
没人抬头,没人应声,甚至连细微的动作都没有。
他们只是维持着那个紧紧相拥的姿势,像一群被暴雨打蔫的枯草,彼此的体温和颤抖是唯一的支撑。
后背对着敞开的出口,仿佛那片光亮里藏着比铁笼更刺骨的寒意,连抬眼确认的勇气都被经年累月的恐惧磨成了粉末。
苏晋的劝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只有铁链偶尔碰撞的轻响,在死寂里敲打着人心。
沈思意走上前,轻轻按住苏晋的胳膊,示意他先停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沉重的了然,
沈思意他们不是不想走,是不敢信了。
她之前在网络上看到过许多这样的例子,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遇到一群说要救赎他/她的人,第一反应不是喜悦,而是恐惧与害怕。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始终埋着的头颅,落在他们手腕脚腕上层层叠叠的伤痕上,
沈思意被关得太久了,久到已经忘了‘自由’是什么样子。在他们眼里,所有突然出现的‘机会’,可能都只是另一场折磨的开始。
沈思意也许是换个笼子,也许是更重的锁链。
沈思意你看他们抱得多紧,
沈思意的声音里泛起一丝涩意,
沈思意他们唯一能抓住的,只有身边这几个同样受苦的人。对外界的所有善意和承诺,早就被一次次失望和伤害磨成了本能的恐惧。
沈思意不是不信我们,是不信‘安全’这两个字,还会真的落在自己身上。
地下室的恶臭似乎更浓了些,那些蜷缩的身影是一块浸满了绝望的海绵。
任谁伸手,都挤不出一点对未来的期待。
苏晋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沈思意示意苏晋先收起长枪,金属的冷光会加重他们的恐惧。
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角落里的人平齐,声音放得比刚才更轻,
沈思意我们不动,就在这里陪着你们。
她从空间之中里拿出干净的水和饼干,轻轻放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
沈思意这些东西给你们,不勉强吃,放着就好。
她则示意其他人先清理出一条通往外面的路。
他们把地上的碎铁笼挪开,动作刻意放得很慢,避免发出刺耳的声响。
没人再提“逃跑”或“安全”,只是用沉默的行动传递着“无害”的信号。
他们知道,对这些被恐惧浸透的人来说,信任不是靠劝说建立的,而是要让他们一点点确认。
裂开的笼门不会带来新的伤害,递过去的水和食物里没有恶意。
那些站在光亮里的人,真的不会再把他们推回黑暗里。
时间在死寂中慢慢流淌,或许要等很久,等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才算是真正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