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大门紧闭。
五重大殿耸立，但与其说是官署衙门，倒更像是一座玄门宫观。
黄瓦绿墙之上，龙纹玉砖闪烁着晦暗的光泽。
这里既是朝廷机构，也是道门重地。
殿前的石阶上，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正低头翻阅着一本黄皮书册。
他的眼神专注，手指时而在书页上轻点，嘴里念念有词。
“监正大人。”
一位年轻道士急匆匆地跑上石阶，递上一份卷宗：
“乾东城的占卜结果出来了。”
老者放下手中的书册，接过卷宗。
他的目光在纸面上扫过，眉头渐渐皱起：
“这不对。”
“哪里不对？”
年轻道士问道。
“占卜显示天绝卦，天卦意味着灾变源头是一位天人，绝卦则是否定含义与不可细查，若是慕初一自己就是天人，或者背后有天人势力，绝不会在江湖上留下这么多痕迹。
天人向来行事隐秘，怎会如此高调？”
老者站起身，迈步走进大殿。
檀香袅袅升起，在幽暗的殿堂中氤氲成一片雾气。
殿内，一面八卦镜悬挂在正中央，镜面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
老者走到镜前，手指在镜面上轻轻一点。
镜中顿时浮现出波纹，随后显现出乾东城的影像。
整座城池笼罩在寒气中，街道上结满了厚厚的冰层。
行人裹着厚重的衣物快步走过，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霜。
“百里家的问题太大了。”
老者喃喃自语：
“自从叶将军的事情过后，太安帝与镇西侯这对结拜兄弟就彻底陌路……镇西侯府自恃兵强马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年轻道士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说吧。”
老者淡淡道。
“大人，据说那位剑仙已经脱离暗河。”
老者点点头：
“我知道。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做了该做的事。”
“可是大人，她毕竟是——”
“暗河？”
老者笑了笑：
“你以为暗河是什么？不过是朝廷养的一条狗罢了。这条狗咬了该咬的人，有什么不对？”
年轻道士沉默了。
老者继续说道：
“况且，你觉得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凭空修炼到逍遥天境？”
“大人的意思是？”
“青城是道教魁首，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拥有天人感应的我们都很清楚，天人……未必就是坏事。”
老者目光深邃：
“要看这位天人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一位身着绣金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司天监正。”
“怎么？朝廷那边又有什么动静？”
“太安帝准了那门亲事。”
老者眉头一挑：
“这么快？”
“是啊，”
中年人苦笑道：
“听说是暗河大家长亲自进宫求的旨。”
老者冷笑一声：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
“大人何意？”
年轻道士问道。
“你们想想，青城山覆灭，乾东城变天，这些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实则都指向一个方向。”
“什么方向？”
“变革。”
老者目光灼灼：
“这个世道，要变了。”
殿外，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天空中，乌云密布。
“比起那些明争暗斗的王爷们，这位小姑娘做事更干脆利落。她用实力说话，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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