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望的人生、好窒息的现实，还不如就在刚刚溺亡，睁开眼面临这一切，好累
冰冷的冷风吹着他的脸，而他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一阵风就能吹倒一样
“还没死，不过说不定过几日会死”
盛长宁一点也不关心他怎么样，她为了整人，也把自己搞得浑身湿透，说实话真没意思，这个人逆来顺受的
不会破口大骂，也不会剧烈反抗
跟个要死不活的死鱼一样
看起来，就算没有她，这人过得也不怎么样，就算没有桓阳长公主，也还有桓仁公主，成敬公主欺凌对吧？
没意思，盛长宁擦了擦手的水，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觉得还差点什么
“给，这个玉镯赏你了，不是很值钱，也就值个…万两黄金，想用想砸随你”
她随手拿下手腕上的玉镯，用不容拒绝的姿态，强硬地给他戴上
她的东西不想收也得收，她不想要也得要，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没在今日送这人上路，就已经是她的仁至义尽了
无缘无故欺凌人确实不对，做人渣要贵有自知之明
“…这个，太贵重了。”
“我让你收就收，废什么话”
顾元胤还是低垂着头，他抵触厌恶，甚至怕得有些发颤，赠他玉镯到底何意？
羞辱他？
恶心他？
还是说把他当宠物了？
恶心，好恶心，在异国他乡的每一日都好恶心，完全没有度过一日的安宁
像个牲畜一样，想玩就玩，想打就打，供人取乐之后还要继续爬起来，活下去、继续活下去，等着不知何时的光明…
盛长宁已经离去，只有他还怔怔地留在原地，手腕上的青色玉镯，提醒着他
是枷锁，更是羞辱，辱他无依无靠，辱他无力反抗，辱他身份卑微，辱他异国飘零，辱他孤身一人
我会杀了你、绝对会，绝对绝对…
盛长宁睡得并不安稳，她梦见那系统所说的剧情，在原来剧情之中，顾元胤政变成功，第一个复仇对象就是她
梦中的他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都是心惊的恨意，他一边掐还一边疯了一般地发笑
“要死了？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你是死了吗？嗯，好可怜啊，这么痛苦地看着我…啊哈哈哈哈，不过没这么轻松，不会这么轻松地让你死掉的”
盛长宁直接给吓醒了，那掐在脖子上的疼痛，似乎还有留存，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疼痛
这致命的结局，又要把她引向何处？
盛长安不知何时到了，他静静地守在她的床边，默默地注视着她，眼里翻涌着不知何种情绪，晦暗无比
他与从前的模样真是截然不同，穿上黑红色的帝袍以后，他显得更加冷漠
就像是、至上的皇权吞噬了他一样
[盛帝盛长安，于心不忍阿姊如此残忍，几次劝说其停下，但桓阳不为所动，仍旧以折磨质子为乐]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盛长宁缓缓呼出口气，已经做好了被指责残忍荒唐的准备，虽然有点意外，但他如此指责也不算过分
最多，他们二人吵的不欢而散
所以，说吧。
“阿姊，你是厌恶那个质子对吧？”
冠上的冕旒轻轻晃动，就像他们二人震颤的心，他的语气里没有带什么情绪，仿佛真是随意一问而已
然而下一刻
“虽然有点擅作主张…但是我，想让阿姊开心，就把他带过来了，阿姊想怎么做都行，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盛长安嘴角微微上扬，他露出稚童一般天真的笑颜，仿佛真是一个想讨人欢心的好孩子，可他所做的事情却又…
“你说，是直接斩了？还是留着折磨好呢？阿姊来决定吧。”
盛长宁呼吸微微一窒，身旁的人如此轻松地笑着，她却不寒而栗，昨日欺凌的质子，此刻不知死活地跪在她的面前
轻薄的薄纱拉开以后，那个质子静静地跪在那里，他不知何时，身上竟又添了新伤，伤从脊背蜿蜒到胸口
滴落的血水弄脏了地板，而这次盛长宁却没有再开口责骂他了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殿下好。”
顾元胤缓缓抬起头，朝她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衬得他更面无表情
他眼中的恨意翻涌，就差化为实质将盛长宁吞噬，昨日险些将他溺亡还不够吗？今天又把他像狗一样拽过来
殿下好…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仅仅是对视着，盛长宁就感觉难言的窒息，她昨日只是给一点教训，谁能料到她的弟弟实在给力
得知她大怒责罚质子以后，便马上把这人带到她的面前，还真把这个活人当作牲畜一样，戴上狗链
“怎么样？我做的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出人意料，阿姊快夸奖我吧”
殿内烛火燃烧着，盛长宁却如坠冰窟，她一时间找不到想说的话，身旁的天子还高兴地拽动铁链，把那人拉到面前她看
如果说她是人渣，那盛长安就是有神经病的人渣，毫无道德感法律观念的人渣
真正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渣。
盛长安察觉到她没有一丝高兴，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他果然还是太擅作主张了
阿姊如此厌恶这个人，有什么仇恨应该让阿姊亲手报仇才对，他不应该败坏阿姊的兴致，而擅自处罚
“…我太擅作主张了吗，阿姊怎么不开心，抱歉啊，我应该让阿姊亲手来的”
盛长安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但为了将功补过，他把手中的铁链递给了盛长宁
这是他献给皇姐的礼物
“给，以后这就是阿姊的宠物了。”
“好。”
盛长宁压下心中的惊惧，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接过戴在了质子脖颈上的锁链，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将人当作牲畜看待
顾元胤在他们这里，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甚至没有出声反抗的资格
只是作为赠予的礼物，作为宠物而生存
在天子离开以后，顾元胤低垂着头，继续沉默地跪坐在那里，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期待，只是无望地跪着
“起来。”
盛长宁喊他站起来，他也无动于衷，实在没办法，只能硬拽着铁链，拽他起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