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本是休息日,偏被十一调休占满,从清晨的专业理论课到傍晚的表演实训,斯若的笔记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标注,直到六点十分,才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走出教学楼。
晚风裹着十月的凉意吹散疲惫,她刚走出教学楼,手机就震了震。
点开一看,是严浩翔的消息,没有多余寒暄,只把核心事说清
严浩翔今天调休课结束了吗?明天(周日)若有空,想约你去学校周边踩点,学校周边踩点,的剧情和场景捋顺,微电影题材是18岁反校园霸凌。
斯若盯着手机字顿了两秒,没多追问,只按礼貌又务实的态度回复:“
斯若刚下课到公交站,周日没安排,有空。学长定好集合时间和地点,提前跟我说就行,我会带好场景分析和角色情绪的笔记。
发完消息,她把手机揣回兜里,看着面前的路,心里只默默琢磨“校园欺凌角色该藏多少隐忍”。
周日清晨的光刚漫过校园围墙,斯若就带着笔记到了约定的学校后门,严浩翔已扛着摄像机等在那儿,帆布包里露着半截写满字的便签本——这是他沟通的习惯
也是微电影男主的“道具”见斯若来,他没说话,只递过一张画着路线的纸,顶端用黑笔写着“《失语者的18岁反抗》:18岁抗争”,下面标注了老巷、教学楼后杂物间、操场香樟林三个踩点处,末尾还补了行小字:“男主(失语),女主(转校生),反霸凌,不强行‘治愈’失语。”
两人先往老巷走,严浩翔指着巷口的窄道,掏出便签本写:
男主常躲在这,霸凌者抢他摄像机,骂他‘哑巴’。
他写字时指尖微微用力,笔尖把纸压出浅痕。
斯若顺着窄道走了一遍,停在一处矮墙后:“让男主躲在这吧,既能拍他攥紧摄像机的手,也能拍霸凌者的身影,藏得住他的怯。
”严浩翔抬头看了眼矮墙,又拨了拨墙侧的藤蔓挡碎砖,对着她轻轻点头——这是他定题材后,第一个没追问“男主为何失语”,只专注场景适配的人。
到了杂物间,门半掩着,里面堆着旧课桌椅。严浩翔推开门,指了指角落的破木箱,便签本上写
霸凌者把男主关在这,摔他的便签本。
斯若推开杂物间的小窗,让晨光斜照进来:“光打在散落的便签上,镜头从门口拍,既显封闭感,也能突出他捡便签时的眼神。”她又模拟男主的姿势坐下,下意识护着身前的“摄像机”:“他会先护摄像机再捡便签,这是他跟世界沟通的方式。
严浩翔愣了愣,随即在便签本上画了个小摄像机,旁边打了个勾。
最后去香樟林,林子里有张旧石凳。
严浩翔指着石凳,写
女主转来第一天,在这看见男主被霸凌,第一次站出来。
斯若绕着石凳走了圈,躲在树后:“女主不会直接冲上去,等霸凌者要踩摄像机时再拦,刚转来的勇气里该带点慌。
严浩翔按着她说的位置架好摄像机,试拍时特意把香樟叶的缝隙光落在“女主”身上——那是“救赎”的光,却不刺眼。
踩完点,两人没歇着,直接按捋顺的细节拍关键片段:老巷里男主躲墙后的隐忍,杂物间里他捡便签时的固执,香樟林里女主冲出来喊“别碰他的东西”时的坚定。
拍摄时,严浩翔偶尔会亲自示范男主的动作,攥紧摄像机时的指节泛白,被骂时垂着眼的模样,像把自己藏在角色里;斯若也精准抓着女主的情绪,从最初的犹豫到后来的坚定,拦在霸凌者面前时,声音不算大,却掷地有声。
直到傍晚,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夕阳下,女主坐在香樟林的石凳上,翻看着男主拍的照片;男主坐在她身边,手里攥着便签本,没说话,却主动把摄像机递到她面前,镜头里是刚才夕阳下的两人。
没有台词,没有“男主突然开口”的桥段,只余夕阳漫过两人的肩头,把之前的压抑都晒得透亮。
严浩翔按下暂停键,低头在便签本上写:“《失语者的18岁反抗》,拍完了。
斯若接过便签本,看着那行字,轻声说
斯若“女主也找到了同行的人,不用一个人站出来了。”
晚风掠过香樟叶,沙沙作响。两人收拾着设备往回走,没有多余的对话,却都懂——这场18岁的反抗,不是“治愈”失语,而是让失语者敢抬头,让挺身而出的人不孤单,最后一起,见得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