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尔6

公开赛的球员通道里，刚结束八强赛的热气还没散。樊振东把毛巾搭在肩上，跟吴指导着刚才和萨姆索诺夫的对局，眼角余光瞥见个蹦蹦跳跳的影子，不用看也知道是宋钰——除了她，谁会赢了球还像只小麻雀似的，球鞋在地上蹭出“哒哒”声。

“樊振东！”果然，小姑娘的声音先飘过来，带着点喘，“我可算追上你了！”

樊振东转过身时，宋钰已经跑到他面前，额前的碎发被汗粘在脑门上，手里攥着个没拧开的水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你刚才那记正手爆冲帅炸了！我在休息室看回放，手都跟着使劲！不愧是咚咚大王”

他被她夸得喉结动了动，伸手替她把水瓶拧开，递过去时指尖蹭到她的，带着刚打完球的热意。“你也不差，”他声音比平时低了点，“第三局落后三分还敢拧拉，不怕被教练骂？”

宋钰“嘁”了一声，仰头灌了口水，水珠顺着嘴角往下淌，她抬手用袖子一抹，活脱脱个小丫头片子：“那不是看你在前边赢了，我也得跟上嘛。”说着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挨着他的胳膊，“哎，教练说要跟你们合个影，留个纪念。”

两个教练早凑到一块儿说笑了，见他俩站得近，吴指导忽略旁边闫森的低气压笑着招手：“过来过来，俩小功臣站中间。”

樊振东自然地往宋钰那边靠了靠，她刚打完球，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着汗水的味道，很清爽。宋钰也不客气，挨着他站定，还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腰：“你站直点，别总驼着背。”

“我没驼背。”樊振东低声反驳，却还是下意识挺直了些。

两个教练站在他们身后，闫森伸手替她把汗湿的刘海别到耳后，笑着说：“看这俩孩子，跟刚打完架似的，头发都乱了。”吴指导则拍了拍樊振东的肩膀，眼神里带着打趣：“胖儿啊，别老绷着脸，跟小玉学学，笑一个。”

樊振东嘴角刚弯起来，宋钰突然转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他愣了一下，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笑的弧度又大了点。

“咔嚓”一声，手机定格的瞬间，宋钰悄悄往他那边靠得更近了些，他也没躲，甚至微微侧过身，让她能靠得更稳。身后的教练们看着镜头里挨得紧紧的两个少年少女，一个眼里带笑，一个嘴角噙着羞赧，都默契地没说话，只觉得这画面暖得很。

拍完照，宋钰伸手要拿手机看，樊振东比她快一步接过来，举得高高的。“哎你给我看嘛！”她踮着脚去够，胳膊蹭到他的胸口，他才慢悠悠地递下来，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别蹦，小心摔着。”

“知道啦啰嗦鬼。”宋钰接过手机，翻看着照片，嘴里嘟囔着，嘴角却没下来过。

教练们在一旁看着，樊振东的教练笑着对宋钰的教练说：“这俩孩子，倒是挺投缘。”宋钰的教练点点头，看着宋钰凑到樊振东身边指着照片说话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都是好苗子，互相照着点，走得更远。”

通道里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宋钰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下一场要怎么打，樊振东偶尔应一声，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被汗水打湿的发梢上，心里想着，下一场，得跟她一样，好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