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尔9

卡塔尔的傍晚，夕阳把沙漠的边缘染成暖橘色。比赛结束的第二天，宋钰攥着酒店房卡在大堂等，看见樊振东背着个黑色双肩包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两张折叠的地图，耳尖先红了：“问了酒店前台，说附近有个老市场，能逛。”

宋钰眼睛亮了亮，把手里的冰咖啡递给他一杯：“我还以为你要闷在房间看比赛回放呢。”樊振东接过来，指尖碰着冰凉的杯壁，笑了笑：“教练说放松一天。”

老市场在小巷深处，石板路被晒得温热，两旁的摊位挂着亮闪闪的银饰和彩色丝巾。宋钰被个卖香料的摊子吸引，蹲在那儿看摊主用小铜秤称藏红花，樊振东就站在她身后半步远，替她挡着来往的行人。摊主笑着用英语问要不要试试，宋钰刚要摇头，樊振东已经掏出钱包：“来一小盒。”

“你买这个干嘛？”宋钰站起身，看着他把小盒子塞进包里。“回去给队里阿姨，煮茶喝。”樊振东说得认真，宋钰却忍不住笑——他刚才明明盯着摊主演示如何用藏红花染丝巾，眼睛都没移开。

往前逛，遇见卖手工陶罐的，宋钰伸手碰了碰一个浅口罐，指尖刚沾到陶土的粗糙，就听“哐当”一声，旁边个小陶罐被她肘尖碰掉，摔在石板路上裂了道缝。她吓得僵住，摊主还没开口，樊振东已经蹲下去捡，抬头对摊主摆摆手：“我们买了。”

付完钱，宋钰拎着那个裂了缝的罐子，蔫蔫地跟在他身后：“都怪我不小心。”樊振东回头看她，见她嘴角耷拉着，把罐子接过来自己拎着：“裂了也能装东西，回去给你装笔。”他顿了顿，又补充，“我那本战术笔记，你要是还想看，随时找我。”

宋钰“噗”地笑出声，刚才的窘迫散了大半：“谁要总看你的笔记，我自己也记了。”话虽这么说，却往他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走。

路过个卖鲜榨果汁的摊子，樊振东拉着她停下，买了两杯石榴汁。红色的果汁装在玻璃杯里，冰珠在杯壁上凝成水珠。宋钰喝了一口，甜得眯起眼，见樊振东杯沿沾了点果汁，伸手替他擦掉：“沾到了。”

指尖擦过他的嘴角，樊振东猛地顿住，没躲开。宋钰擦完才反应过来，手缩回来时碰翻了自己的杯子，半杯果汁洒在袖口上。“哎呀！”她赶紧去擦，樊振东已经把自己的纸巾递过来，声音有点哑：“别动，我帮你。”

他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吸她袖口的果汁，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旁边摊主笑着用阿拉伯语说了句什么，宋钰听不懂，却看见樊振东的耳朵红得透透的，连脖子都染上点粉色。

逛到夕阳沉下去，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宋钰手里拿着个摊主送的小铃铛，走一步响一下。樊振东拎着那个裂了缝的陶罐，还有她没喝完的半杯石榴汁，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下次要是还来比赛，”宋钰忽然开口，“咱们还来这儿逛吧。”樊振东“嗯”了一声，脚步放慢了些，让她能跟上：“好。”

——————吃瓜——————

宋钰和樊振东刚走出酒店大堂，大堂角落的沙发上就“噌”地坐直两个人。陈梦把手里的杂志往旁边一推，戳了戳身边的方博：“哎哎，走了走了，真去逛市场了。”

方博扒着沙发靠背往外瞅，见樊振东替宋钰拎着包，还特意往她那边靠了靠挡太阳，忍不住啧啧两声：“可以啊樊振东，平时在队里闷葫芦一个，出来还挺会照顾人的。”

“别光看他，看小宋。”陈梦用胳膊肘拐他一下，“刚才递咖啡那下，指尖都快碰到一块儿了，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

两人也没敢跟太近，就隔着百十米远，跟在后面慢慢晃。到了老市场入口，见宋钰蹲在香料摊前不走，樊振东就站在她身后，背着手等，偶尔弯腰听摊主说两句，还回头给宋钰翻译，那耐心劲儿，跟平时练球时被教练骂了也闷头不吭声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说他俩买藏红花干嘛？”方博摸着下巴猜，“振东那小子平时连茶都不爱喝。”

陈梦白他一眼：“懂什么，这叫找由头。”正说着，就见宋钰碰掉了陶罐，慌得直摆手，樊振东蹲下去捡的样子，活像自家弟弟护着妹妹，“你看你看，这护犊子劲儿，跟马龙当年护着许昕似的。”

方博刚要笑，又看见宋钰伸手给樊振东擦嘴角，樊振东僵在那儿不动，他“嚯”了一声：“可以啊小宋，比咱队里那帮小姑娘勇敢。”话音刚落，就见宋钰碰翻了杯子，樊振东蹲下去给她擦袖口，俩人脑袋凑得近，夕阳照着，影子都叠成一团。

“得，这下不用猜了。”陈梦掏出手机，对着远处拍了张模糊的照片，没拍脸，就拍了俩人手牵手似的影子，“回去给马龙他们看看，让他们别总瞎操心。”

等宋钰和樊振东拎着东西往回走，陈梦和方博赶紧往旁边的巷子躲了躲。听着宋钰手里的铃铛叮当作响，还有樊振东低低的笑声，方博忍不住小声说：“其实这样也挺好，俩孩子在一块儿，比闷头练球有意思。”

陈梦点头，看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背影，手里的照片还亮着：“可不是嘛，等回去了，咱也别戳破，就当不知道。”

等宋钰和樊振东回到酒店，刚进大堂，就见陈梦和方博坐在沙发上“偶遇”，陈梦还笑着问：“逛完啦？买啥好东西了？”

宋钰脸一红，把手里的小铃铛往身后藏了藏。樊振东倒是坦然，举了举手里的陶罐：“买了个罐子，回去装笔。”

方博瞅着那罐子上的裂缝，故意逗他：“这罐子怎么还裂了？不会是小宋给你打碎的吧？”

樊振东没否认，只是往宋钰身边站了站：“我不小心碰的。”

陈梦赶紧打圆场：“别听他瞎说，快回房间休息吧。”等俩人上了电梯，她才戳了戳方博的胳膊，笑着晃了晃手机，“你看，我说啥来着，护得严实着呢。”